“脚长四五寸，还端正，走起来不觉笨，鞋帮没有棱角鼓起来，叫锦边金莲。脚丰而不肥，好赛鹅头，招人喜爱，叫鹅头金莲。两脚端正，只是走路内八字，叫并头金莲；外八字
叫并蒂金莲。这都是中等。”
“这名字真比全聚德炒菜名儿还好听！”乔六桥笑道。
“六爷你是眼馋还是嘴馋？”
“别打岔！居士，你别叫他们
闹把话截
，接着说下等金莲。”
吕显卿说：
。他决意给这些家伙点真格瞧瞧，正色说：
“听明白就不糊涂。小脚美丑，在于形态。所谓形态，形和态呗！先说形，后说态。形要六字俱备，即短、窄、薄、平、直、锐。短指前后长度，宜短不宜长。窄指左右宽度，宜窄不宜宽。还须前后相称，般小脚，往往前瘦后肥，像猪蹄子，不美。薄指上下厚度，宜薄不宜厚。直指足根而言，宜正不宜歪，这要打后边看。平指足背而言，宜平不宜突，如能向下微凹更好。锐指脚尖而言，宜锐不宜秃，单是锐还不成，要稍稍向上翘，便有媚劲儿。向上撅得赛蝎子尾巴，或向下耷拉得赛老鼠尾巴，都不足取。这是说小脚形。”
这几句就叫香莲听得云山雾罩，从不知小脚上还这
多道理讲究。拿这些道理卡，自己脚哪还算脚，只赛坠在脚脖下两块小芋头。前厅里诸位把吕显卿这套听过，不觉拿眼全瞄向佟忍安。盼望这位天津卫能人，再掏出点真玩意儿，把这外边来能耐梗子压住。佟忍安单手端小茶壶，歪脖眯眼慢条斯理吮着，不知有根还是没词，不搭腔，只是又追句：
“这说形，还有态呢？”
吕显卿瞥他眼，心想不管你有根没根，先痛快压你阵再说。
“今儿佟家府上没下等金莲。三位少奶奶都是上等。要在
们大同赛脚会上，敢说也能夺魁！”
他这几句话，不知真话假话客气话应酬话，却说得三位少奶奶起身向他道谢。站坐当儿，白金宝无意打裙缝露出小脚，叫戈香莲逮住着意看，吓跳，竟然真比平时小至少寸？是自己看错还是人家用嘛魔道法术？
吕显卿对佟忍安说：
“虽嗜好金莲，比您，至少还差着三蹬台阶。方才班门弄斧，可别笑话无知，多多指点才对呢！”
佟忍安眼瞅处，不知想嘛，听吕显卿这话
“态字上要分三等。上等金莲，中等金莲，下等金莲。”
香莲心里惊，想到自己得第二名，生怕这老头把自己归入中等。
“先说上等！”苏州那商人听得来劲，急着说。
“好，说。上等金莲中间又分三种。两脚缠得细长，好比笋尖，们大同叫‘黄瓜条子’，雅号叫钗头金莲。两脚缠得底窄背平，好比弯弓，雅号叫单叶金莲。两脚缠得头尖且巧，好比菱角，雅号叫红菱金莲。这三种小脚中间垫高底，又叫穿心金莲，后边蹬高底，又叫碧台金莲。都是上等。”
“居士敢情有后劲，快说说中等嘛样！”乔六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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