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枪管发亮。广场四周蹲伏着拿菜刀与老式步枪群众。广场中央趴五个死人,到处有摊红液,绝对不会把那当成打翻红露酒或槟榔汁。不过,所有枪管与目光瞄在他身上时,帕感受到自己像掉入缸蜡汁后爬出来人,身体慢慢蜡干,硬邦邦。好死不死,天空盘桓公鸡停在帕手腕上,大力地啄米,尖锐喙子啄破手掌,米不是白,是染满鲜血。帕没有感受到疼,要是被枪管对着,还有心思管手疼吗?
“是土公仔(葬仪社人员),不要开铳。”帕摊开手,展示那只断手。干这行总有残缺。然后用那只断臂指着地上尸体,说:“是来带走。”
广场安静得像棺材,帕是里头唯活人。他希望有人响应,响应就是打破僵局。即使不肯也行,至少给他下台阶,有全身而退机会。四周没人响应,对峙双方都等对方先开口。
“师傅,带走他们。”道闽南语声音从墙墩后头传来。那人跳上墙,手上拿镰刀在阳光下反光,给帕明确而且感谢手势。
另头,个外省籍高阶警官从破窗口大喊:“行,带走。”
帕把公鸡放在牛车杠上,拖着车到尸体旁边。他真希望尸体会自己跳起来,说他只是装死,这样帕就省得干活。可是只有尸体会这样躺,高掀衣服露出肚脐,裤子快褪到胯下,晒着日光浴却满脸痛苦。有具尸体颈部戴三条庙里求来絭——折成八卦状、放入小红袋平安符——求神太多,此人命运成三不管辖区。都是男尸,帕搬上牛车。最后具手中紧握着大锣,锣上沾几枚弹孔。帕抬起他时,落地锣发出声响。不料公鸡飞过去,对铜锣猛啄,哐哐地响亮。声响跟战斗无关,像送葬之声。
帕把五具尸体拖出广场后就卸在街边,之后事不关己,转头就走。有人嫌尸体丢在这里不符程序,质疑他借此揩油,只好凑出红包钱,要他先带走尸体。帕说他不是服务不周全,事实上他不是葬仪社,恰巧路过,免费服务。
不过帕特别服务也得到回报。公鸡长啼,跳下车猛跑,不过猪比它更快地钻过人缝,往墙边那台铁马冲去。那是刘金福骑走铁马。两只畜生寻宝游戏完成部分,兜在铁马旁大叫,把它当阔别好友。帕知道他阿公就在附近,跳上牛车从制高点往下看,没看到熟悉身影。他吼起来,大叫阿公你在哪?声音之大,吓坏大家。那呼吼声音不是来自喉咙,来自体内深处,更深更沉地方,透过喉咙放大到整个世界。帕不怕死,拖着牛车来到广场中央,吼声传得更远。紧张气氛再度加温,躲在大楼内警察不知道群众要下什棋,再度把枪管对准帕与那些角落躁动群众。帕独角戏引起骚动,但是没有人响应。他把脚踏车牵到广场中央,高高举起,就像举着把号召旗帜。
“这是啥人脚踏车?”帕大叫,并且技巧性地远避大楼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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