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毛巾,油条都躺在泛着油光厚报纸上。帕买整篮,包括竹篮、毛巾与废报纸。女孩以为遇到怪叔叔,吓得提篮跑走,只留下怅然帕。
与其说等刘金福,不如说是等待声音。这等,又盘坐两日,少吃少喝,甚至处在半梦半醒间,梦见自己对耳朵像蝴蝶在数条巷子内盘桓,汲取声音蜜,每种言语、碰撞与呼吸皆隐藏故事。然后,有股声音越来越响,大得他无法盘坐,便醒,耳朵又停回头上。是有人敲门。刘金福回来?但他回来会拉门把直闯,非礼貌性敲门。门外有人喊,原来是为什男孩敲门。帕睁眼瞧,四周好漆黑,唯有门缝下投来灯光,原来已夜晚。他起身应门,感到身体发芽似黏在地上,使上些力气扯,噼里啪啦地扯断根丝,打开门,走廊光射来,让门里门外人都吓到。帕身上缠满牵牛花藤,样子古怪。帕这才理解自己枯等已久,藤蔓上身。
“哥哥快过身(过世),你可以来看他吗?”为什男孩希望帕来参加丧礼,口气点也不难过,“你穿这身衫也不错,很黑猫。”
帕虚应式地笑笑,答应参加。不过得先盥洗沐浴。他到厕所大号,再用冷水冲个澡,趁身体发抖得快解体前赶快冲出来穿衣服。抖着抖着,身体这大冰块慢慢融化成暖流,通体舒畅。他回房开灯,地板爬满藤蔓,只留下中央他坐下时空荡荡屁股痕。藤蔓活力像废纸,根火柴般动力就能烧得旺盛,甚至爬出窗外,爬上那台脚踏车,没想到野藤真有生命力。这时候帕才惊觉,伤口都不痛,被铁丝穿洞手掌愈合、红肿脚筋消退、胸背鞭痕已无刺痛,两天前才感到自己掉进绞肉机,今天伤痛就像花朵开尽,还有闲情洗冷水澡呢!自己果真是烂抹布命,打断手骨颠倒勇,越破越敢往脏地方走,说不怕死是唬人,但烂命条总能化险为夷。
盥洗好,穿上灰色袄衣与长裤,身素朴。帕知道自己去拜访扶桑花少年得带些东西,就带牵牛花吧!他把电线圈放下,灯座降低,房间顿时充满藤蔓暗影。他在“孵花”。帕心想,牵牛花遇朝阳会盛开,遇灯光也有相同效果吧!最后只开几朵,恹恹缩缩。等到帕心烦,恨不得自行掰开那些花苞。最后草率为之,折有花藤,便到隔壁造访。
扶桑花少年昏迷礼拜,今晚是他最后夜。
他五岁发病,被医生判定只剩六个月。多亏他父母奔波,多活十余年,就算此刻被夺走,也不枉。他父母邀大家来陪扶桑花少年,当作喜事桩。少年斜躺床上,脑后垫个大枕头,身边衬托弟弟摘来十二朵扶桑花。这花翻遍城里每条街,更不会错过台北植物园,都是摘来奇特品种,复瓣花、菊色瓣,甚至是花蕊上又开出花瓣品系。十二位花精灵守护以自己为名主人,气氛凝重。帕也受邀参加,但是他又邀“它”加入。日本鬼特别装扮,穿巡官服、挂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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