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
找啊找啊，找到最完美
妈妈。
她唯
缺点，就是不在身边。
程霜坐在桌旁，托着下巴，望着门外小路。柳树枝条挂得很低，满眼翠绿，不时有自行车骑过去。风和鸟反复经过这条小路，多少年也不停歇，枝叶婆娑摇摆，光影交错，远处山峰沉默不语。
云边镇这个夏日最热天，女孩怔怔发呆，她在想，当年那个小男孩写篇作文，写着写着，会不会哭。
女孩比陶瓷还要洁白面孔，滑下水珠。不会有人知道，山间平凡院子里，有个女孩为什
哭。
程霜悄悄走到桃树下，旧旧方桌上摆着缸酒酿，陶瓷外壁凝
水珠，颗颗往下滑，像滚落几行泪。
小房间里，作文纸放回饼干盒，藏进柜子。
程霜临时编篇，五年级刘十三，写并不是这些。
5/
五年二班刘十三
笔迹，心跳得怦怦响，猛地咳嗽起来。
王莺莺拍她后背，说：“怎，呛到？”
程霜咳好会儿，说：“没事，继续念。”
妈妈有双明亮大眼睛，眼睛里装都是身影。
妈妈有张温柔嘴巴，呼唤都是名字。
6/
快餐档子出摊并不固定，毛志杰打枪换个地方。刘十三沿街打听，在油漆店旁边巷子口找到。板车靠墙，板凳没收，毛志杰和三个中年男人围着塑料小桌子，热火朝天炸金花。他手气显然糟糕，面前筷子大概当作筹码用，只剩两三根，另外三人传递眼色，流露出要走意思。刘十三磨磨蹭蹭，本以为牛大田烧赌场，镇上赌徒会改邪归正，结果依然这潇洒。
牌友看到刘十三，纷纷站起：“阿杰，有人找你，明天玩。”
毛志杰踩灭烟头，脸红脖子粗：“赢就想走？马上翻本，坐下坐下。”
牌友说：“翻个球，你昨天输千块还没给，走。”
妈妈
听镇上人说，妈妈改嫁去别地方。她走时候四岁，连回忆都没给留下。
问过外婆，妈妈是什样子，外婆不说。就从别人妈妈身上，寻找她影子。
小芳感冒，妈妈把她抱在怀里，喂她喝药，所以妈妈，也会像她妈妈样温柔。
怕牛大田饿肚子，妈妈往他书包塞鸡腿、奶糖和脆饼，所以妈妈，也会像他妈妈样大方。
春夏秋冬，妈妈永远温暖。日出日落，妈妈永远明亮。
爱妈妈。
程霜声音拉得很长，饱含情感，念完鼓掌：“虽然刘十三字跟乌龟爬样，文采还不错嘛。小学生这个水平，必须等奖。”
王莺莺出神地听着，嘴角勉强勾起笑容：“还以为什不起秘密，普普通通。”
她捋捋白发，说：“去睡个午觉，你也休息会儿。十三床干净，早上重新铺过，天气热，别出去瞎跑。”王莺莺转身走出房间，向精神她背影佝偻，程霜望着，觉得她很孤独，也很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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