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顽强地说:“婷婷姐,别这悲观。退万步,你看,哪怕最后损失金钱,也许,或者,可能,你会收获弟弟亲情。”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可能就是保险员敬业吧。
毛婷婷笑笑,不知被刘十三执着打动,还是真这想:“行,那买几份,受益人毛志杰。”
刘十三屁颠颠掏保单,考虑到毛婷婷碍于他面子买,不好意思挣太多,只拿出基本医疗和意
6/
葬礼最后环,上山挂灯。
老道长带齐家当,跟小徒弟摇着红幡铃铛走在最前。死者家属披麻戴孝,列成整齐长队跟随。人们挎着装满纸钱篮子,另只手提盏灯笼。
毛婷婷和刘十三走在末尾,这时哭声不用太大,意思意思即可,走到小镇上山路口,工作基本结束。
毛婷婷嗓子嘶哑,仰头滴眼药水。刘十三状态正勇,说:“婷婷姐,你老哭老哭,对眼睛不好。医疗险有条专门说这个,视网膜哭到脱落,给你补,多全面周到。”
挨揍,行程紧凑,肯定没空,赶紧说:“婷婷姐,没时间看材料,说给你听,两句话事。”
毛婷婷起个高调,哭腔最高亢处气息断,十分有技巧,咿咿呀呀地喊:“韩牛大伯啊,你有什话,尽管跟说。”刘十三哭丧着脸,抽泣地说:“整理好资料,发现你没结婚,生育险不合适。养老跟伤害险呢,简直为你量身定做。你想,三天两头被打,打出个三长两短,能领多少保金……”
老道士咳嗽声,刘十三只好先停下,干号几声,毛婷婷提点说:“眼泪,要挤点。”
流泪对刘十三来说,与生俱来,并不困难,然而周围闹哄哄,老道长念念有词画符,他发挥不出实力。
刘十三踌躇,问:“你身上带风油精、辣椒油什吗?”
毛婷婷认真地问:“听不懂,问你句,有没有什保险,保证个人不去赌博。”
刘十三龇牙咧嘴,脑仁疼。
毛婷婷不等解释,摇头说:“肯定没有,没有话,没法彻底帮。算,你这些意外险、医疗险、理财啊什,全买。如果啊,你们公司赔钱,这些钱给谁?”
刘十三不吭声,心想八成是毛志杰啊。
毛婷婷说:“给弟弟。可他不戒赌,钱也全流到牌桌上。”她说得平静,哭肿眼睛里,深深藏着悲伤。
毛婷婷说她不需要,传授些入戏理论,鼓励他:“你就想象下最惨事情,加油。”
刘十三立刻想到牡丹。他努力回想,牡丹跟她男友撑着把伞场景,遭遇每句羞辱,奇怪是,内心酸酸胀胀,滴眼泪没掉下来。
他眼泪好像在考场那天全部流光,悲伤干涸成黑夜形状。他能走回无边无际黑夜,高铁飞驰,大雪纷扬,高脚低脚,脚印渗透着过去泪水,但他现在滴都没有。
考场那天,悲伤到极点,夜凝固,他拼死拼活,想抓住缕光。
从此以后,卑微刻苦,但是不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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