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普,你替不替你妈和哥哥报仇!”苏普道:“自是跟爹爹同去。阿曼,你还是回去吧!”阿曼道:“你去得,也去得。”她心中却是在说:“要是你死,难道个人还能活麽?”苏鲁克道:“阿曼,你还是跟你爹爹回家好。车尔库胆小得很,最怕鬼!”车尔库狠狠瞪他眼,抢先便走。
戈壁沙漠中最教人害怕事是千里
摇头道:“不,是汉人!”苏鲁克道:“不可能,你是汉人,为甚麽反而打倒那个汉人强盗,救们哈萨克人?”李文秀道:“汉人中有坏人,也有好人。……不是坏人。”苏鲁克喃喃道:“汉人中也有好人?”缓缓摇摇头。可是他性命,他儿子性命,明明是这个少年汉人救,却不由得他不信。
他生憎恨汉人,现在这信念在动摇。他恼怒自己,为甚麽偏偏昨晚喝醉酒,不能跟那汉人强盗拼斗场,却要另个汉人来救自己性命?他生之中,甚麽事情到紧要关头,总是那麽不巧,总是运气不好。
然而,刚才那强盗长剑已砍到自己头顶,幸好那少年及时相救,难道这也是不巧吗?也是运气不好麽?到得黎明时,大风雪终於止歇。
苏鲁克和车尔库立即出发去召集族人追踪那汉人强盗。雪地里足印十分清楚,何况他受重伤,定逃不远。最好是他去和其馀汉人强盗相会,十二年来大仇,这次就可得报。
哈萨克人精壮男子三百多人立即组成第批追踪队,其馀第二、第三批陆续追来。单是捉拿陈达海人,当然用不著这许多人,然而主旨是在鼓歼灭为祸大草原汉人强盗。
苏鲁克和车尔库作先锋。他们要其馀族人远远相隔十几里路,在後慢慢跟来,免得给陈达海发觉,就此不去和同夥相会。苏普昨晚受伤,但伤势不重,要跟著父亲。阿曼坚持也要跟著父亲,但谁都知道,她是不愿离开苏普。车尔库挑两个徒弟相随,个是敏捷桑斯儿;个是力大如骆驼青年,绰号就叫作“骆驼”,人人都叫他骆驼,他本名反而给人忘记。
李文秀也要参加先锋队,苏普首先欢迎。经过昨晚事後,李文秀已成为众所尊敬英雄。车尔库并不反对她参加。苏鲁克有些不愿,但反对话却说不出口。
计老人似乎给昨晚事吓坏,早晨喝羊奶时,失手打碎奶碗。李文秀斟茶给他,他双手发抖,接过茶碗时将茶溅泼在衣襟上。李文秀问他怎样,他眼光中露出又恐惧又气恼神色,突然回身进房,重重关上房门。
遍地积雪甚深,难以乘马,先锋队七人都是步行,沿著雪地里足印路追踪。眼见陈达海足印笔直向西,似乎直通往戈壁沙漠。料是他双臂虽然受伤,脚下功夫仍然十分得。六个哈萨克人想起自来相传戈壁沙漠中多有恶鬼,都不禁心下嘀咕。
苏鲁克大声道:“今日便是明知要撞到恶鬼,也非去把强盗捉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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