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8 / 20）

后来们喝茶，茶气味也掺和周围所有气味。玛尔塔望望头发，问道：

“你是怎弄，把头发剪得这齐？你瞧瞧头发。”

她将手指插进完全灰白头发里。她头发果真长短不齐，显然她是自己剪。很可能是她自己用两个小镜子配合起来胡乱对付，且左边镜子总是跟右边镜子弄错，这样对着它们剪头发自然就会参差错落。站起身，拿来把飞利浦牌小电动剪子，那是R在圣诞树下得到礼品。向她展示该怎样操作，摆好刀刃，说明它能剪掉长度。她那双灰色眼睛从

起，然后就径直升向天空，看得见它怎样向上移动并占有整个世界。被捆绑在椅子上埃戈·苏姆睡着。

① 瓦迪斯瓦夫·维德维茨基（WładysławWitwicki，1878—1948），波兰心理学家、哲学家、翻译家。

② 俄刻阿诺斯（Oceanus）是希腊神话中大洋神。按照荷马时代观念，是万神始祖。

网络中两个小梦

1.从后面看自己。看见层又松又软厚皮覆盖着背部。皮肤上长着些稀松、单根黑色毛发。皮肤摸上去温热、柔滑，略微有点粗糙。惊诧不已，因为平生第次看到自己后背。然而这不自然皮肤并没有引起任何厌恶之情，也没有引起任何不快。简而言之，只是凝视着，惊讶着。使感到更加出乎意料是，在那里看到肚脐眼。不知道背后也有肚脐眼，从来没有想过人后背会有肚脐眼。这个肚脐眼仿佛是前面那个肚脐眼翻转：前面肚脐眼向内缩，这个肚脐眼往外伸。

2.站立在桥上，站在座低矮桥上，把双手泡在洁净水中。看到自己倒影。水里有许多小金鱼，抓它们。抓得越多，金鱼来得越多。

剪头发

和玛尔塔坐在阳台木头台阶上。R用家酿烧酒做辣根酊，拿这种酊剂给玛尔塔擦手。

玛尔塔年事已高。她手上皮肤薄而光滑，盖满棕色斑点。她指甲苍白，看起来似乎没有生命，似乎她从来不曾干过活。在这层皮肤下面，能感觉出脆弱小骨头，它们在关节周围肿胀，这是种体内寒气，风湿病，它使玛尔塔感到疼痛。也许正是体内寒气使玛尔塔总觉得冷，甚至在酷热难当时候也是如此。整个夏天玛尔塔老是穿着那件长袖毛衣，毛衣下面还有件灰色连衣裙。连衣裙领子已经完全磨损，挨脖子地方磨成碎条儿。辣根酊气味强烈、刺鼻，淹没花圃里鲜花芳香。拿它擦玛尔塔皮肤，直到它渗入皮下，直到它进入玛尔塔双手，用它热来融化侵袭玛尔塔身体寒冰。

沿着公路驶来辆装粪大车。名男子挨着大车走着，眼望着们。刹那间辣根气味跟粪肥气味混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