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部分(13 / 20)

。因为他们牙床已变得越来越软,完全就像摇篮时期包上层婴儿特有黏液膜牙龈。这是死亡临近种确切征兆。

封戈埃特岑家族人死得既文雅又温和。死亡来造访他们,像缥缈雾,像电流供应突然中止——他们目光渐渐变得暗淡,他们呼吸越来越慢,终于完全停息。站在他临终卧榻人们只须给死者合上眼睑,就可走开分别去干自己事:流连于玻璃厅和冬天花园温热空气中,待在底层阴凉走廊里,在有关园艺和艺术附带插图书页沙沙声中,懒洋洋地躺在阳光充足平台上——在那里他们能听到从村庄随风飘来人和动物神秘莫测声音。死者永远离开那里,留下照片、花圃、与他人日记大同小异日记、塞满完全腐朽衣服和废弃床单被套衣柜。但在不久之后,就有别人很快住进房间。这样来他们似乎就永远不死。除此之外,由于他们经常家族内部通婚,他们所有人长相都彼此相像,因此就更感觉不到缺少某个具体人。总有别人把身子探出朝花圃窗外,用相同嗓门儿给园丁下指令,说:“不是这样修剪玫瑰”“杜鹃花长得太高,大丽花丛里长草”“茉莉花不够香”。因此可以说,府邸里从来不曾死过人。

生活是美好,尽管别人在谈论些有关它可怕事。生活是美好——这句话或许能成为家族格言,显示在家族纹章上。

生活是美好。鲜亮晨光射进敞开窗口,出现在柔软地毯上。无数面大镜子反照出片片蔚蓝色天空,它是那样晶莹清澈,透明得足以洞察宇宙黑暗。水存在是为以温暖细流注满立在黄铜支架上瓷浴缸,为他们洗尽身上污垢。太阳出来只是为晒热阳台,向暖房地板投下嬉戏反光。下雨是为浇花,也是为给在沙龙玩纸牌人们送来片刻喘息。黑夜降临——显而易见,欢愉中总该有间隙时间。

封戈埃特岑家玫瑰在整个西里西亚是最美。府邸后边有块大台地,台地上边就是玫瑰园。玫瑰丛成行成列地生长,形成个个花坛。小路上铺细碎沙砾,在脚下发出神秘沙沙声。每到夏天这种响声总是伴随着各种玫瑰内部产生令人陶醉馨香。不同品种玫瑰被精心安排为成团成簇地生长。胭脂红、血红威廉玫瑰给整个花园围上道深色滚边。它们花朵稠密,花瓣肥厚,闪闪发光;它们香气不太浓烈——否则就太过劲。在这血红色圈里面是四个花坛,每个花坛上生长着不同品种玫瑰,它们中有暖粉红色大花香水玫瑰,紫红色约翰神父玫瑰,鲜红色和黄色唇形玫瑰。在它们中间延伸着蜿蜒曲折走道,两边栽种是芳香茶色金茅玫瑰。这些玫瑰香气最浓,它们香味令人想起外国水果,越过围墙飘到村庄。在晴朗日子里,这种香气和乳牛、刚刈过草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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