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铝叉发出
铿锵声击碎
她最后
个句子，把接续下来话语留在她嘴里，使她不得不将其吞下。有时她正说得兴起，“如此这般”就走进来，他像往常那样，总是不敲门，走到门槛近前就使劲跺着那双大皮靴，带来道水、朝露、泥泞细流——外边有什
就带进来什——他是如此喧闹，有他在场压根儿就什也说不成。
讲许多故事
都不记得。留给是那些故事某个模糊不清刺激性情节，或亮点——这就像道主要菜肴已经吃光，留在盘子边芥末；留给是某些可怕或者好玩场景，某些像从连环画册中撕下画页，譬如孩子们赤手空拳在小溪中抓鳟鱼。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积攒这些零星细节，而将整个故事忘于脑后——既然故事有头有尾，就必然具有某种意义。记住都是些无太大价值果核、籽实，而后，记忆——理所当然——又不得不将它们吐出来。
并非仅仅是听。也常对她说。有那次，开头就对她说：“害怕死亡，不是般意义上怕死，而是害怕会有这样时候，那时再也不能把事情推到以后去做。这恐惧从来不在白天出现，它总是在天黑时候降临，停留几个可怖瞬间，如同癫痫病发作。”很快又为这种突如其来表白感到羞愧，那时便竭力改变话题。
没有心理医生心灵。她没有立即扔下手中洗干净器皿坐到身边，拍着后背追本穷源地对提出问题。她不像别人那样，试图把所有重要事情都放在时间框架里来考虑，她没有突然发问：“这是何时开始？”需知甚至耶稣也不能避免这种无意义诱惑，当他救治被魔鬼附体人时，照样是问：“这是何时开始？”似乎在心目中，最重要是现在、眼前发生事，追问开头和结尾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讯息。
有时想，没有时间听说话，或者没有感觉，像棵被砍下死树。因为在说话时候，器皿叮当声没有像期望那样停息，而她动作也没有失去机械流畅。甚至觉得有些残酷，这种感觉有过不止次，也不止两次，例如，当她把自己那些公鸡养肥、然后杀掉时候，就会产生这样感觉。秋季她会在两天之内把所有公鸡下子全收拾光。
过去不理解，现在当想起她时候，照样不理解。可又何必理解呢？又有什能向明确揭示她行为动机，揭示她所有故事来源呢？假如有什履历话，她履历又能告诉什呢？也许有人根本就没有履历，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他们是作为永恒现在出现在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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