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他肯定已经犯下这桩滔天大罪,他思想,他独立判断,而不是盲目地跟随权威和循例办事。彼拉神甫丝毫帮不他;他在告罪亭之外没有跟他说过话,就是在告罪亭里也是听得多,说得少。如果他选卡斯塔奈德神甫,情况就会大不样。
于连察到干件傻事,也就不在烦闷。他想知到损失究竟有多大,为此,他略微打破那种用以拒斥同学们高傲而固执沉默。于是他们开始报复。他趋奉遇到近乎嘲弄轻蔑。他这才知道,自打他进入神学院,没有个钟头,尤其是休息时候,不曾产生对他或不利后果,不曾增加他敌人数目或者为他赢得几位真正有德或稍许不那粗俗修士好感。需要弥补损失很大,任务很艰巨。从此,于连警惕就处于常备不懈状态,他要为自己勾画出种全新性格来。
比方说,他眼睛表情就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在这种地方人们都垂下眼睛,这并非没有道理。“在维里埃时是多自负啊!”于连想,“自以为是在生活;其实那不过是为生活做准备罢,如今终于进入这个世界,将发现直到演完角色,周围永远布满真正敌人。每分钟都要虚伪,”他继续想,“这有多难啊;这是要让赫拉克利斯功绩黯然失色啊。现代赫拉克利斯就是西克斯特五世,他用谦逊态度骗四十个红衣主教整整十五年,他们曾经看见过他年轻时,bao躁和高傲。
这说,学问在这儿什也不是啦,”他愤愤地自语道,“在教理、圣敦史等功课上取得进步只
时神情轻快随便,但是这种神情却在颗充满激情心灵上留下奇特印象,因为说者无意中搅动听者最珍贵隐衷。
“是,朋友,最狂热虔诚。有人说她去朝圣呢。但是,那个监视谢朗先生那久马斯隆神甫可丢脸,德·莱纳夫人不愿意向他忏悔。她到第戎或贝藏松做忏悔。”
“她来贝藏松,”于连说,额上泛起红晕。
“经常来,”富凯不解地答道。
“你身上有《立宪党人报》吗?”
“你说什?”富凯问。
“问你有没有《立宪党人报》?”于连以最平静口吻又问。“在这儿买要三十个苏份呢。”
“什!神学院里也有自由党!”富凯叫道。“可怜法兰西!”他学着马斯隆神甫那伪善声音和甜密腔调,补句。
幸亏入院第二天,于连认为还是个孩子那位小修士曾经跟他说句话,让他有个重大发现,不然话,这次来访可就要给们主人公留下深刻印象,自进入神学院以来,于连行为不过是连串做假罢。他时常痛苦地自嘲。
其实,他生中那些重大行动都实施得很巧妙,但他不注意细节,而神学院里那些精明人却只盯着细节。因此,他已在同学中被认作自由思想者。大堆琐细行动出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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