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命令管家穿上外套。清显也走出台球室,穿上双排金色铜扣学生制服。管家跟在“散步”主人身后大约十步,手捧包着礼物紫绸包袱。
月色清朗,寒风在树梢上吼叫。父亲对跟随其后管家山田如幽灵般身影毫不在意。清显却放不下心,回头看他次。这寒冷夜晚,他也不穿披风,还是那身带家徽裙裾,手戴白手套捧着包袱。山田脚有点毛病,瘸拐跟在后面。眼镜映着月光,如两片白霜。清显平时和他几乎不说话,不知道这个忠心耿耿汉子心里缠绕着许多什样锈蚀感情发条。不过,比起性格开朗、颇具温情父亲,倒是貌似冰冷、凡事漠不关心儿子更善于体察别人内心感情。
猫头鹰呜叫、松涛呼号,在多少有点酒酣耳热清显听来,犹如那幅“祭吊阵亡者”图片中在狂风中摇曳树叶发出阵阵喧嚣声。在这寒天下,父亲想像着深夜里等待自己那温润艳丽肉体微笑,而清显只是想到死亡。
侯爵继续往前走,手杖不时挑起小石子,他有点微酡,突然对清显说:
“好像你对行乐不感兴趣。在你这个年龄时候,就已经有过好几个女人。怎样?下次带你去,多叫几个艺妓来,偶尔也应该痛痛快快玩两次。愿意话
体格,手执球杆对着目标瞄准着。清显瞧着他后背,情不自禁地泛起抹微笑。如同红白两种台球轻轻接吻样,他在心中让自己幸福感与热带国家轻轻接触。他觉得幸福感水晶般抽象性意外地吸收热带丛林那光辉耀眼绿色映照,突然放射出灵动五彩斑斓色彩。
侯爵球技高强,清显本来就不是他对手。打完头五杆后,父亲就匆匆离开球台,对清显说句早在清显意料之中话:
“要出去散步。你做什?”
清显没有回答,父亲说句清显意料之外话:
“要不你跟到大门口吧,像小时候那样。”
清显大吃惊,清亮黑眼睛看着父亲。侯爵至少在让儿子惊愕上取得成功。
父亲妾妇住在大门外几处房屋中处。其中两处住着西方人,院子和宅第都是墙之隔,而且都有后门可通,所以这两家外国人孩子可以随便到宅第里游玩,只有妾妇居住房子后门上锁,锁头都已经生锈。
从正房门口到大门距离大约八百米,清显小时候,父亲经常牵着他手起散步到大门口,然后清显由仆人带回去,而父亲去妾妇那里。
父亲有事出门必乘马车,如果是步行出门,目地固定于此。父亲总是让清显陪他走到大门,清显幼小心灵觉得很不舒服。为母亲,他总觉得自己有义务把父亲拉回到母亲身旁,同时对自己无能为力也感到恼怒。母亲当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清显陪父亲“散步”,但父亲偏偏故意拉着他手出门。清显暗中觉察到父亲希望他背叛母亲。
在十月寒夜里散步,这是多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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