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上,她意识到自己名下只有十块钱,既然指望不上罗伊有所贡献,也就肯定付不起月底账单。如果她这周找不到新工作,她决定把车卖掉,这个决定安抚她惊慌。
店里弥漫着股浓郁蒜香。定是菲德利斯在调制意大利香肠肉馅儿,戴尔芬想,紧接着连串细节映入眼帘——奶油没存好。“注意那个,”弗朗兹从侧边冷藏柜里出来时,她指给他看,“这样会变馊。”也没人擦去玻璃罩上留下指纹和污迹,戴尔芬抓起抹布擦起来,擦完把抹布扔到边。
“马库斯呢?”她问。
弗朗兹指指屋后卧室。她撇下店里所有让人忧心工作,向后面走去,看到马库斯还躺在床上,便有些担心,但发现他病情至少没有恶化,又很欣慰。当然,他还没换下去芝加哥时穿那身衣服,就连脚上袜子也还是那双。
“天啊,臭死!”
戴尔芬慢慢脱下他脚上袜子。
“感觉很好,只是站不起来!摔倒!”马库斯笑着说。他是个头晕眼花却神情愉悦小病号,回到家里很开心。戴尔芬决定留下陪他。他表情热切,浅桃红色发卷乱蓬蓬。戴尔芬在为数不多干净衣服里翻翻,找出身已不合身破旧却干净衣服。他将它们抱在胸前,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走去浴室换衣服。戴尔芬把他床单扯平整,重新铺铺。拍他枕头时,她摸到廉价羽毛中有些尖锐东西,便伸手进去,掏出捆露茜纪念物,有卡片,有响片。她查看着,忽然意识到这是他隐私,便又塞回去。马库斯走进来,钻回被窝,闭上眼睛,好缓解头晕。
“把这汤喝。”戴尔芬说。那些卡片底部写着名字刺痛她心,他定很爱露茜·查弗斯吧——孩子之间那种爱,才会把她送卡片藏在枕头里。她扶马库斯坐起来,想从手中陶碗里盛勺汤喂他喝。“不是小孩子。”马库斯说着,从她手里接过勺子,喝汤,又伸出另只手端着碗。他小心翼翼地把勺子送到嘴里,小口喝着汤,吃每个饺子时都会在嘴里含会儿,仿佛心存感激,希望充分品味它味道。戴尔芬望着他,深深呼吸,感觉股静谧包围他们。空气是静止,店里声响变得越来越远,最终消失。睡梦中狗蜷在地板上,轻轻呜咽。勺子碰着碗沿儿,发出叮当声。他轻轻吞咽着,戴尔芬望着这个饥饿生病男孩喝着可以治愈他汤,希望这幅画面可以持续到永远,她可以直这样看着他,完全不会介意,就像在目睹场神圣仪式般。待他把碗端到嘴边,喝光最后几口,把勺子递给她时,她不禁有些遗憾。她晃晃勺子:“还要吗?”
他睡眼惺忪地摇摇头,把碗也递给她,然后就缩进被子里。他闭着眼睛,如释重负般长叹口气。有好会儿,他都用力呼吸着。他脸红通通,白皙皮肤如娇嫩玫瑰,睫毛浓密,浅色头发有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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