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他换哨时间。他们恨透他,早就计划好该如何把他慢慢折磨死,想方设法活捉他,差点就成功。在他们之间,战争变成场私人恩怨。他很清楚,却依然从未撂过挑子,只是继续像猛禽般锲而不舍,把个个猎物从地面上那个过于浅窄壕沟里轻松除去。
为躲避他,他们把战壕挖得更深,但无论怎做,不管是在他掉以轻心、筋疲力尽还是集中精力瞬间,他们都躲不过他子弹。也许那些逝去灵魂确实准确无误地飞跃尸横遍野泥潭,在他身体里安家,因为菲德利斯体内沉静已经深化为种无声,bao力,丝毫不受重型武器在夜间轰鸣干扰。就连他战友也开始害怕,然后转而憎恶他,他们因他存在而变得更加危险。他吸引敌军火力,却毫发无伤。他直睡,直睡。炮弹在不远处落下,尖叫声不绝于耳。菲德利斯却只是皱皱眉,像孩子般恼怒地叹口气,转身继续睡过去。他坠入黑暗梦境,醒来却毫无记忆。他会丝不苟地擦拭来复枪每个部件,抹上润滑油。他吃是德式面包、香肠和从家里带来小包苹果干和桃果干。每天清晨,他用扣动扳机那根手指在小罐母亲酿造蜂蜜里蘸下,然后舔舔,伴着森林中苦涩品尝蜂蜜香甜。那是种童年味道,是从隐匿在茂密银杉丛林深处花朵中吮吸到味道。他从不将蜂蜜舔得干二净,但在扣动扳机时,手指却从没打过滑。
此刻,菲德利斯依然站在门口,直到伊娃母亲走上前来探究竟。他搀着伊娃走进屋里,扶她躺在张褪色玫瑰粉色沙发上,然后决心按照早就想好打算,履行向那个在战场返回家园路上丧生朋友约翰尼斯许下承诺——和伊娃成婚。后来,当她表示同意,亲吻他时,他从她舌尖和口腔里体味到层次丰富味道。他感受到约翰尼斯——他在约翰尼斯奄奄息时亲吻他额头,就像和个小弟弟道声晚安,那是种辛酸悲伤。伊娃味道不同,却很熟悉,就像在森林里品尝过蜂蜜香甜后嘴边残留苦涩;当他从她脸旁抬起头,感到她芳香就像黑松树上开出隐秘花朵,坚韧而持久,花瓣渐渐枯萎,芬芳却挥之不去。
他们婚礼是临时张罗起来,简单而仓促。她大腹便便,怀着在这场战争孤注掷疯狂尾声中孕育婴孩。神父对此清二楚,却依然为他们祈神赐福。他们新婚之夜就在菲德利斯狭窄卧室里度过,他铅制小兵依然在窗台上巡逻。那夜,在闪烁烛光里,她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那条留有他儿时血渍法兰绒被面羽绒被。她金发和他样,闪烁着红色光芒,在枕头上散落开来。她乳房呈现蓝色火焰般脉络,黑色乳头上有裂纹。他在她双腿间屈下膝来,双手放在她身上,感受着胎儿剧烈悸动。回归家园后强烈情感终于渐渐平息,只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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