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和雷克斯打声招呼?”说完这句她笑下,很短促声笑:“他也问你好。”接着是更奇怪声音,好像有人在吞东西,又像在小声打着嗝:“雷克斯认为你可能是在伍勒。”
“伍勒?”“是这样念
道她是在考虑还要不要想念他,还是已经睡着。
“坚持不下去,莫琳。”她吞下口水:“哈罗德,你在哪儿?”他朝外面看看。有车子闪而过,有光,有行色匆匆赶着回家人。个广告牌上印着电视节目广告,节目秋天就开播,还印着张巨大女警笑脸。前方是隔开他自己和目地无边黑暗。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你知道自己是从哪儿走到那里去吗?”“不知道。”
“村名也不知道?”“不知道。想好阵子之前就什都没看到。”“明白。”她这样回答,好像看见什东西。哈罗德用力吞下口水:“不管在哪儿,应该离哲维山什不远。好像看到块指示牌,但记不清是不是几天前看到。经过很多山坡和荆豆,还有欧洲蕨。”他听到电话那头深吸口气,然后又是口。他可以想象她表情,她想东西时嘴巴张合样子。他又说:“想回家,莫琳。你是对,是不可能做到。不想继续。”
最后她开口。说得很轻,很小心,仿佛要随时收回那些话似。“哈罗德,会试试看能不能找出来你在哪里。想你给半个小时,可以吗?”他把额头压在玻璃墙上,回味着她声音。“你半个小时后可以再打个电话给吗?”
哈罗德点点头。他忘她看不见。“哈罗德?”她又叫遍,好像要提醒他自己是谁,“哈罗德,你还在吗?”“在。”
“给半个小时,半小时就可以。”哈罗德试着逛逛街,好让那半小时过得快点。有人在家卖鱼柳薯条店外排队,还有个男人正对着水沟呕吐。离电话亭越远,他就越害怕,好像他身\_体最安全部分留在那里,等着莫琳。山坡轮廓深深印上夜空幕布,群年轻人正在马路上游荡,朝来往车辆吆喝,向周围乱丢啤酒罐。哈罗德胆怯地缩进阴影里,怕被他们看到。他要回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跟所有人说自己没有成功,但这些都不重要。这本来就是个疯狂想法,他是时候停下来。再给奎妮写封信,她会明白。
他又打次电话给莫琳:“还是。”她没说话,只是吞下口水。他只好说:“是哈罗德。”“是。”她又吞下口水。
“是不是晚点再打比较好?”“不是。”她停下,低声说,“雷克斯也在。们看地图,打几个电话,他也在电脑上查过。们甚至翻出你那本大不列颠摩托旅游指南来看。”她声音听起来还是不对劲,很轻很轻,好像她刚刚跑很远路,还未回过气来。他要用力把话筒压在耳朵上才听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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