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鄙夷地说,“幸好他溜掉。要不然他也得进牢房,她就会每天去看望他,给他带香蕉、核桃和新洗好内衣内裤。”
“溜掉,梅尔克?”
“唉,小伙儿,们还是别说这个话题。人生啊就是这样。”可是她当然又会绕回到这个话题上来,这位流言先知。在长久、恶意犹豫之后,她讲道,康拉德在战争期间,在他躲在木匠于勒家里时候,也都直在布道。他是偷偷干,大部分时候都是深夜里在某个仓库里。整个战争期间他都为农夫和农妇们祈福,教会他们吃荞麦。但之后他这些异端学说就成他自己陷阱。波兰士兵开着吉普车在条乡间大道上发现菲森阿肯女儿,流着血,还带着个脐带都还紧紧挂在她身上孩子。她拒绝上吉普车跟他们起走,但她身体太虚弱,没法反抗。因为这是那些胡格诺派魔鬼规则中条。如果有人生病,不可以去看医生。如果他们感觉到马上有孩子要出生,他们就必须走到空地上去,直到走不动就躺倒在地,肚子朝向太阳或星星。”
“菲森阿肯女儿孩子呢,他……”
“他活下来。但对于法庭来说没有区别。每个人都应该按自己方式享有福乐,这是写在法律里。但做得太过,就是做得太过。”
“那个孩子是他吗,是康拉德吗?”
“这有谁能知道呢,小伙儿?——他在仓库里为许多农妇祈过福,不仅仅是用胡格诺圣水哦。你姨妈有天嘴唇上因为感冒起泡,个又个。如果你问话,会说她是在他那儿染上。她往上涂药膏,泡就消失。这算。但还是背着她去找梅尔腾斯神父,告诉他——虽然说他是溜到法国,但他常常提到瑞士,提到瑞士茨温利[598]。梅尔腾斯神父肯定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路易斯围着米谢勒房子转圈,圈子越变越小。但他还是不敢去按门铃。她反正也不会开门。如果她开门,就会问:“哟,年轻人,能为你做点啥?”而且是她为自己胸部感到羞耻,应该是她逢迎地骑着自行车,满怀渴望地到“日高点别墅”来。他不得不又买期《新文学》,这让他恼火。拉夫不在家。路易斯没兴趣去霍尔斯特那儿打扰他,他没准儿刚刚在张被蜡烛光照亮劳拉夫人照片前跪下来。
他回家。在入口处,在大丽花之间,他听到妈妈在用熟悉轻声调念爸爸封来信。在洗衣房里,他撞到排列整齐木底皮鞋,朗读戛然而止。他狐疑地看到维奥蕾特姨妈、梅尔克和安娜坐在桌子边。在她们面前防水油桌布上面放着咖啡杯和块赭黄色蛋糕。女人们抬眼看着妈妈,妈妈站在桌子前,手上拿着他日记本,用褪色棕色带子捆好、稍长记账本。她伴着个让人不安声响合上日记本。
“坐下,路易斯,”梅尔克说,“吃块蛋糕吗?安娜母亲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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