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庆贺寿诞,生辰扛不计其数。约行十来日,早到东京。进万寿城门,那时天色将晚,赶到龙德街牌楼底下,就投翟家屋里去住歇。
那翟管家闻知西门庆到,忙出来迎接,各叙寒暄。吃茶,西门庆叫玳安将行李交盘进翟家来。翟谦交府干收,就摆酒和西门庆洗尘。不时,只见剔犀官桌上,摆上珍羞美味来,只好没有龙肝凤髓罢,其余般般俱有,便是蔡太师自家受用,也不过如此。当值拿上酒来,翟谦先滴天,然后与西门庆把盏。西门庆也回敬。两人坐下,糖果按酒之物,流水也似递将上来。酒过两巡,西门庆便对翟谦道:“学生此来,单为与老太师庆寿,聊备些微礼孝顺太师,想不见却。只是学生久有片仰高之心,欲求亲家预先禀过:但得能拜在太师门下做个干生子,便也不枉人生世。不知可以启口?”翟谦道:“这个有何难哉!们主人虽是朝廷大臣,却也极好奉承。今日见这般盛礼,不惟拜做干子,定然允从,自然还要升选官爵。”西门庆听说,不胜之喜。饮够多时,西门庆便推不吃酒。翟管家道:“再请杯,怎不吃?”西门庆道:“明日有正经事,不敢多饮。”再四相劝,只又吃杯。
翟管家赏随从人酒食,就请西门庆到后边书房里安歇。排下暖床绡帐,银钩锦被,香喷喷。班小厮扶侍西门庆脱衣上床。独宿──西门庆生不惯,那晚好难捱过。巴到天明,正待起身,那翟家门户重重掩着。直挨到巳牌时分,才有个人把钥匙路开将出来。随后才是小厮拿手巾香汤进书房来。西门庆梳洗完毕,只见翟管家出来和西门庆厮见,坐下。当值就托出个朱红盒子来,里边有三十来样美味,把银壶斟上酒来吃早饭。翟谦道:“请用过早饭,学生先进府去和主翁说知,然后亲家搬礼物进来。”西门庆道:“多劳费心!”酒过数杯,就拿早饭来吃,收过家活。翟管家道:“且权坐回,学生进府去便来。”
翟谦去不多时,就忙来家,向西门庆说:“老爷正在书房梳洗,外边满朝文武*员都伺候拜寿,未得厮见哩。学生已对老爷说过,如今先进去拜贺罢,省住回人杂。学生先去奉候,亲家就来罢。”说毕去。西门庆不胜欢喜。便教跟随人拉同翟家几个伴当,先把那二十扛金银缎匹抬到太师府前,行人应声去。西门庆即冠带,乘轿来。只见乱哄哄,挨肩擦背,都是大小*员来上寿。西门庆远远望见个*员,也乘着轿进龙德坊来。西门庆仔细看,却认是故人扬州苗员外。不想那苗员外也望见西门庆,两个同下轿作揖,叙说寒温。原来这苗员外也是个财主,他身上也现做着散官之职,向来结交在蔡太师门下,那时也来上寿,恰遇故人。当下,两个忙匆匆路次话几句,问寓处,分手而别。
西门庆来到太师府前,但见:
堂开绿野,阁起凌烟。门前宽绰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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