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从背后又影来,猛力把伯爵推,扑向前倒交,险些儿不曾溅脸子尿。伯爵爬起来,笑骂着赶打,西门庆立在那边松阴下看,笑要不。连韩金钏儿也笑打跌道:“应花子,可见天理近哩!”于是重新入席饮酒。西门庆道:“你这狗才,刚才把俺们都嘲,如今也要你说个自己本色。”伯爵连说:“有有有,财主撒屁,帮闲道:‘不臭。’财主慌道:‘屁不臭,不好,快请医人!’帮闲道:‘待闻闻滋味看。’假意儿把鼻嗅,口咂,道:‘回味略有些臭,还不妨。’”说众人都笑。常峙节道:“你自得罪哥哥,怎把本色也说出来?”众人又笑场。伯爵又要常峙节与西门庆猜枚饮酒。韩金钏儿又弹唱着奉酒。众人欢笑,不在话下。
且说陈敬济探听西门庆出门,便百般打扮俊俏,心要和潘金莲弄鬼,又不敢造次,只在雪洞里张看,还想妇人到后园来。等半日不见来,耐心不过,就直迳奔到金莲房里来,喜得没有人看见。走到房门首,忽听得金莲娇声低唱句道:“莫不你才得些儿便将人忘记。”已知妇人动情,便接口道:“那敢忘记你!”抢进来,紧紧抱住道:“亲亲,昨日丈母叫去观音庵礼拜,心放你不下,推事故不去。今日爹去吃酒,绝早就在雪洞里张望。望得眼穿,并不见亲亲俊影儿。因此,拚着死踅得进来。”金莲道:“[石岑]说嘴,你且禁声。墙有风,壁有耳,这里说话不当稳便。”说未毕,窗缝里隐隐望见小玉手拿幅白绢,渐渐走近屋里来,又忽地转去。金莲忖道:“这怪小丫头,要进房却又跑转去,定是忘记甚东西。”知道他要再来,慌教陈敬济:“你索去休,这事不济。”敬济没奈何,溜烟出去。果然,小玉因月娘教金莲描画副裙拖送人,没曾拿得花样,因此又跑转去。这也是金莲造化,不该出丑。待小玉拿花样进门,敬济已跑去久。金莲接着绢儿,尚兀是手颤哩。
话分两头。再表西门庆和应伯爵、常峙节,三人吃酩酊,方才起身。伯爵再四留不住,忙跪着告道:“莫不哥还怪那句话?可知道留不住哩。”西门庆笑道:“怪狗才,谁记着你话来!”伯爵便取个大瓯儿,满满斟瓯递上来,西门庆接过吃。常峙节又把些细果供上来,西门庆也吃,便谢伯爵起身。与金钏儿两银子,叫玳安又赏歌童三钱银子,吩咐:“有酒,也着人叫你。”说毕,上轿便行,两个小厮跟随。伯爵叫人家收过家活,打发歌童,骑头口同金钏儿轿子进城来,不题。
西门庆到家,已是黄昏时分,就进李瓶儿房里歇。次日,李瓶儿和西门庆说:“自从养孩子,身上只是不净。早晨看镜子,兀那脸皮通黄,饮食也不想,走动却似闪肭腿般。倘或有些山高水低,丢孩子教谁看管?”西门庆见他掉下泪来,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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