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完,群众散。既然讲稿已经念过,每个人都各归原位,切照旧:主人照旧骂佣人,佣人照旧打牲口,得奖牛羊在角上挂个绿色桂冠,照旧漠不关心地回栏里去。
这时,国民自卫队上到镇公所二楼,刺刀上挂串奶油圆球蛋糕,大队鼓手提篮子酒瓶。包法利夫人挽着罗多夫胳膊,他把她送回家里。他们到门口才分手,然后他个人在草地里散步,等时间到就去赴宴。
宴会时间很长,非常热闹,但是招待不周。大家挤着坐在起,连胳膊肘都很难动下,用狭窄木板临时搭成条凳,几乎给宾客体重压断。大家大吃大喝。人人拼命吃自己那份。个个吃得满头大汗;热气腾腾,像秋天清晨河上水蒸汽,笼罩着餐桌上空,连挂着油灯都熏暗。罗多夫背靠着布篷,心里在想艾玛,什
于是个矮小老婆子走到主席台前。她神情畏畏缩缩,穿着皱成团破衣烂衫,显得更加干瘪。她脚上穿双木底皮面大套鞋,腰间系条蓝色大围裙。她张瘦脸,戴上顶没有镶边小风帽,看来皱纹比干斑皮苹果还多;从红色短上衣袖子里伸出两只疙里疙瘩手。谷仓里灰尘.洗衣服碱水和羊毛油脂使她手上起层发裂硬皮,虽然用清水洗过,后来也是脏;手张开时候太多,结果合也合不拢,仿佛在低声下气地说明她吃过多少苦。她脸上表情像修道院修女样刻板。哀怨、感动、都软化不她暗淡眼光。她和牲口呆在起时间太多,自己也变得和牲口样哑口无言,心平气和,她这是第次在这样大堆人当中,看见旗呀,鼓呀,穿黑礼服大人先生,州议员十字勋章,她心里给吓唬住,动不动,也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逃,既不明白大伙儿为什推她,也不明白评判委员为什对她微笑,吃半个世纪苦。她现在就这样站在笑逐颜开老爷们面前。
“过来,可敬卡特琳.尼凯丝.伊利沙白.勒鲁!”州议员说,他已经从主席手里接过得奖人名单。
他审查遍名单,又看遍老婆子,然后用慈父般声音重复说:
“过来,过来!”
“你聋吗?”杜瓦施从扶手椅里跳起来说。
。
她没有走出来领奖,只听见有人悄悄说:
“去呀!”
“不去,”
“往左边走!”
他对着她耳朵喊道:
“五十四年劳务!枚银质奖章!值二十五个法郎!这是给你。”
等她得到奖章,她就仔细看看,于是,天赐幸福微笑出现在她脸上。她走开时,听得见她叽叽咕咕地说:
“要送给神甫,请他给作弥撒。”
“信教信到这种地步!”药剂师弯下身子,对公证人说。
“不要害怕!”
“啊!她多傻!”
“她到底来没有?”杜瓦施喊道。
“来!……就在这里!”
“那叫她到前面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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