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造立三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误国。勋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远引。又用兵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徒。”赵煦看到这里,怒气渐盛,心道:“你骂是王安石、吕惠卿,其实还不是在骂父皇?”又看下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煦河,章恼开五溪,沈起扰交管,沈括等兴造西事,兵民死伤者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赵煦越看越怒,跳过几行,见下面是:“……民皆愁痛,比屋思乱,赖陛下与太皇太后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悬……”赵煦看到此处,再也难以忍耐,拍龙案,站起身来。
赵煦那时年方十八岁,以皇帝之尊再加股少年锐气,在朝廷上突然大发脾气,群臣无不失色,只听他厉声说道:“范祖禹,你这奏章如此说,那不是恶言诽谤先帝?”范祖禹连连磕头,说道:“陛下明鉴,微臣万万不敢。”
赵煦初操大权,见群臣骇怖,心下甚是得意,怒气便消,脸上却仍是装着副凶相,大声道:“先帝以天纵之才,行大有为之志,正要削平蛮夷,混天下,不幸盛年崩驾,腾绍述先帝遗志,有何不妥?你们却唠唠叨叨舌噪不休,反来说先帝变法不是!”
群臣班中闪出名大臣,貌相清癯,凛然有威,正是宰相苏辙。赵煦心下不喜,心道:“这人是苏大胡子弟弟,两兄弟狼狈为*,狗嘴里定然不出象牙。”只听苏辙说道:“陛下明察,先帝有众多设施,远超前人。例如先帝在位十二年,终身不受尊号。臣下上章歌颂功德,先帝总是谦而不受。至于政事有所失当,却是哪朝没有错失?父作这于前,子救之前后,此前人之孝也。”
赵煦哼声,冷冷道:“什叫做‘父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苏辙道:“比方说汉武帝吧。汉武帝外事四夷,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修盐铁、榷酤、均输之政。抢夺百姓利源财物,民不堪命,几至大乱。武帝崩驾后,昭帝接位,委任霍光,罢去烦苛,汉室乃定。”赵煦又哼声,心道:“你以汉武帝来比父皇!”
苏辙眼见皇帝脸色不善,事情甚是凶险,寻思:“若再说下去,皇上怒之下,说不定有性命之忧,但若顺从民意,天下又复扰攘,千千万万生灵啼饥号寒,流离失所,为当国大臣,心有何忍?今日正是以条微命报答太皇太后深恩之时。”又道:“后汉时明帝查察为明,为谶决事,相信妄诞不经邪理怪说,查察臣僚言行,无微不至,当时上下恐惧,人怀不安。章帝接位,深鉴其失,代之以宽厚恺悌之政,人心喜悦,天下大治,这都是子匡父失,圣人大孝。”苏辙猜知赵煦于十岁即位,九年来事事听命于太皇太后,心中必定暗自恼恨,决意要毁太皇太后政治而回复神宗时变法,以示对父亲孝心,因而特意举出“圣人之大孝’话来向皇上规劝。
赵煦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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