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这长名字,仁钦。是移民。是家具厂锯木工人。闻闻,闻闻。竹子味道。木头味道。就是没有传承人味道。
后来,乡z.府别人也加入进来。他们又拿来酒。大家还起唱歌。
乡z.府那些年轻干部起喝啤酒唱歌时候,阿巴睡着。他坐在
你小子酒量不行。
真要连在起说!舅舅同志。
世界上没有那长名字。你小子喝多。当乡长人不该喝这多,乡长不能喝醉。
没跟老百姓喝酒,跟舅舅喝酒。
酒瓶就放在桌子上,但阿巴固执地把空酒杯伸在仁钦面前:酒。
起身去食堂打招呼张罗晚饭。
阿巴坐在窗前,回到高原上干燥地带,折磨人湿气正从骨头缝里点点消失。看着相框里妹妹照片,他心头又像锐利闪电样掠过道痛楚。他叫声妹妹名字。他抚摩相框。手指轻轻滑过光滑玻璃镜面。那是死去妹妹脸。那不是死去妹妹脸。他听见自己声音:妹妹,不知道这是不是你。
他还说:都忘记你样子,现在,又想起你样子。
他就那样直端坐在窗前,面对着这张死者照片,直到黄昏降临。他直在说话,有些话在心里说,默不作声。有些话,他听到自己忍不住说出声来。
仁钦从厨房弄来盆白萝卜炖羊肉。他还故意把瓶酒藏在身后。他盛碗汤给舅舅。
仁钦给他把酒杯斟满:哎,这个乡长就是常常拿老百姓没有办法。让他们把山羊圈养,就是说不通。问县长怎办。问书记怎办。书记县长说,怎办?说服,教育,示范。腿杆跑细,嘴皮子磨薄。看看,现在圈养,荒坡上长出草,生态好转,宰羊也不必再等到秋天。
阿巴这才想到,是啊,要是过去,这个季节满山啃树啃草山羊还没有上膘呢。而现在嘴里羊肉确实肉嫩膘满。
不信您看,不让羊满山跑,树和草长得好。生态呀,绿水青山。
最后那杯酒下去,阿巴也开始说重皮子话。不是阿巴,是移民村家具厂锯木工。你不能不给锯木厂工人老鄉喝酒。酒已经没有。他还是伸出胳膊,拉开衣襟,对仁钦说,闻闻,闻闻,都没有云中村味道,也没有非物质文化味道。
仁钦说: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舅舅您要把名字说全。
舅舅沉下脸:酒。
您是宗教从业者。仁钦用是z.府登记册上对舅舅称谓。
阿巴说:是非物质遗产,乡长不能不给酒喝。
结果,他和仁钦喝完那瓶酒。中间几次,这小子都劝他少喝点。阿巴固执地把空酒杯伸过去,是非物质文化。z.府封他那个称号太长: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他从来没有把这个称号说全过。有时,他说非物质文化。有时,他说,是非物质遗产。
仁钦说: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要连在起说。是个名字,不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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