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已不再爱她,本应为此感到震惊,而且震惊程度应该甚过这样个人,这个人外出旅行几个月或病几个月以后,照照镜子,发现自己有不少白头发,和副成年人或老年人陌生面容。这确实使人震惊,因为这意味着:过去“”,那个金发青年已不存在,“”变成另个人。然而与白发下这张布满皱纹脸代替原来脸孔相比,变化不是同样深刻,旧不是消逝得同样无影无踪,同样彻底地被新替代吗?但是人们既不因自己随着时光流逝、按照日月更替次序变成另个人而苦恼,也不因自己在同时期竟会是每天性格互相矛盾人——今天凶狠明天心软,今天体贴明天粗野,今天公正无私明天野心勃勃——而苦恼。不苦恼原因是相同,那就是旧已经消隐——在后种情况下是暂时、性格方面消隐,在前种情况下是永久、情欲方面消隐——不可能悲叹另个,而这另个在当时当刻,或从此以后,则是整个儿;粗野者为其粗野而得意因为他是粗野者,健忘者不为其缺乏记忆力而伤心正因为他已经遗忘。
是没有能力使阿尔贝蒂娜复活,因为没有能力复活自己,复活当年。生活规律就是这样,它通过极其细微而又从不间断工程改变着世界面貌,按照这规律,生活并没有在阿尔贝蒂娜死去第二天对说:“变成另个人吧。”然而,通过无数微小得使难以觉察变化,生活几乎把整个儿更新,因此当思想发现它主人变时,它已经适应这个新主人——新“”;它依附是这个新主人。大家已经看到,对阿尔贝蒂娜温情,妒忌,来自于某些甜蜜或痛苦核心印象通过联想向四面八方辐射,来自于对蒙舒凡凡德伊小姐回忆,来自于阿尔贝蒂娜晚间在颈脖上印下温柔吻。但是随着这些印象逐渐淡化,被它们染上令人忧虑或令人愉快色调广阔印象场便恢复中性色彩。旦遗忘占领痛苦或欢乐几个主要据点,爱情抗争便被击败,便不再爱阿尔贝蒂娜。试图想起她。早在她出走后两天,就曾经为自己居然能离开她生活48小时而惊恐万分,那时就有个预感,看来这个预感是正确。正象从前给希尔贝特信中所说以及对自己所说:如果这种局面持续两年,就不再爱她。当斯万要再去看希尔贝特时,觉得这就象要接待个死去人样不合适。死亡——或者以为死亡——在阿尔贝蒂娜身上所做工作与长期关系破裂在希尔贝特身上所做工作是相同。死亡只不过起分离作用罢。爱情想到它出现便不寒而栗那个恶魔——遗忘,终于真如所料把爱情吞食。阿尔贝蒂娜还活着消息不仅没有唤起爱情,不仅使看到返回到漠然状态旅程已即将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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