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儿也不知道,”她愤怒地叫道,“也许很久很久以前,连自己也莫名其妙呢,可能有这两三回。”
斯万早就盘算过各式各样可能性。现在现实却跟那些可能性并无丝毫关系,就跟们身上挨刀跟在们头顶上飘动浮云并无丝毫关系样——“两三回”这几个字确象是把尖刀在们心上画个十字。“两三回”这几个字,单单是这几个字,在们身体之外发出这几个字,居然能跟当真触到们心样,把它撕碎,居然能跟吃毒药样使们病倒,真是件怪事!斯万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德-圣德费尔特夫人府里听到那句话:“自从看招魂时用灵动台以来,这是见过最神奇迹。”他现在感到痛苦远远超过他想象。这倒不仅仅因为当他对奥黛特最不信任时刻,他难以想到她在恶行这条路上能走得那远,而也是因为,即使当他设想这等事时候,那也是模糊不肯定没有感受到从“可能有这两三回”这几个字
味道。再说,这种摇头只表示这事对个人合适不合适,并不表示对它谴责或者从道德观点出发认为它不可能。斯万见她作出否认姿态,心里明白这也许反倒是真事。
“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不知道,”她又找补句,脸气恼和倒霉神色。
“不错,知道,不过你是不是确实拿得稳?你别说什‘你不是不知道’,你说‘从来没有跟哪个女人干过那档子事。’”
她象背书样重复遍,语含嘲讽,也显出她是要把他打发走:
“从来没有跟哪个女人干过那档子事。”
“你能凭你拉盖圣母像起誓吗?”
斯万知道奥黛特是不会凭这个圣母像起伪誓。
“啊!你把折磨得太苦!”她叫道,面闪到边,仿佛是要躲开这个问题似,“你有完没有完?你今天是怎啦?莫非是下定决心要讨厌你,恨你?好嘛,正要跟你和好如初呢,而你却这样来谢!”
可斯万不想把她轻易放过,坐在那里象个外科医生那样,等待刚才打断手术进行那阵痉挛过去,继续开刀:
“你以为你说就会对你有星半点怨恨,那你可错,奥黛特,”他以想说服人虚情假意轻声柔语对她说,“跟你说都是知道事情,而知道事情比说出来要多得多。这些事儿都是别人对说,只有你坦白才能减轻对你恨。所以生气,不是由于你行动,既然爱你就会原谅你切,而是由于你虚伪,你那毫无道理虚伪,使得你个劲儿否认所知道事情。当见到你在面前坚持明明知道是假事情,还要起誓赌咒,你怎能叫继续爱你呢?奥黛特,这时刻对你都是痛苦折磨,别让它再继续下去。只要你愿意,秒钟就能事,到时候你就永远解脱。你指着圣母像告诉,你是不是干过那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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