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再挑,挑到半下午,全身又湿透,便停下来就着水桶喝水。喝完水,发现掌柜老蒋还在屋里睡觉,便蹑手蹑脚来到枣树下。银锁仍在树上拴着,也低头栽嘴,睡出头汗。杨百顺轻轻拍它头,让它醒来。过去白天与银锁打招呼,银锁睁开眼看杨百顺眼,又低头睡去;今天杨百顺将他拍醒,它愣愣神,没有接着睡,而是用手指指自己嘴,又指指远处水桶,杨百顺便知道它渴。杨百顺提过半桶水来,银锁扒着桶沿咕咚咕咚喝好阵。喝完擦擦嘴,又用爪子给杨百顺擦汗。杨百顺问它:“热吧?”
银锁没有听懂,愣在那里。杨百顺指指枣树上枣:“想不想吃枣呀?”
这时枣已经红,在绿叶中映着。银锁看到枣,听懂杨百顺话,点点头。杨百顺弯腰就要上树:“等着,给你够俩去。”
银锁点点头。突然又扒杨百顺肩,指指自己,又指指枣树,嘴里叽叽叫着。杨百顺听懂,它是想自己上树够枣吃。杨百顺也是时大意,真把银锁当成好朋友,也忘记猴不比狗,年时间才能喂熟它。看着老蒋不在,便自做主张将树上铁链子解开。他哪里知道,银锁并不是他想银锁,待铁链子解开,银锁就凶相毕露,原来多少天变成金锁都是装,它没有上树够枣,而是伸手给杨百顺巴掌。杨百顺没有防备。屁股蹾到地上。手摸脸,五道大血印子。杨百顺回过神来,扑上去要抓银锁,银锁拖着铁链子。早已蹿上枣树,跳上房顶。待杨百顺爬上房顶,银锁早已由房顶跳到墙头,在几个院落间飞檐走壁,越过院墙,向村外跑去。等杨百顺追到村头,村外是茂密高粱地,银锁早已经蹿进高粱地,不知跑到哪里去。
找不到银锁,杨百顺也没敢再回老蒋家。不回老蒋家不是怕自己放跑银锁要赔猴子,他估计老蒋不会让他赔猴子,既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仍会像当初自己挑水不及,或银锁刚来时熬银锁性子样,面对面看他,然后低下头想。想到这看想,杨百顺便怕起来。上回金锁被毒死时,老蒋看老顾和想老顾,老顾事后病三天。何况杨百顺又与老顾不同,不同不是说老顾是个管家,杨百顺只是个徒弟,而是两只猴子死逃,缘故不同。金锁死是误吃老鼠药,老顾只负连带责任,而银锁是杨百顺亲手放跑,责任全在他个人身上。挨打受骂赔猴子他倒不怕,想起被老蒋当面想场面,他不寒而栗。猴子接二连三地出岔子,还不知老蒋要想多长时间呢。上回老顾有连带责任就被老蒋想病,自己亲手放跑猴子,非让老蒋想死不可。把人想死本是戏文里说话。说是男女之间见不面,谁知个老蒋,能把人当面想死。为不让人想死,杨百顺再次有家难回,有国难投,个人顺着大路,漫无目地走着。自到老蒋染坊,转眼大半年过去,现在突然不辞而别,倒对染坊有些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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