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1 / 9）

另外件事是，浏览过许多书籍以后，

八

自从列文看见他亲爱垂死哥哥那瞬间，他第次用他称为新信念来看生死问题，这种信念在他二十岁到三十四岁之间不知不觉地代替他童年和青年时代信仰，——从那时起，死使他惊心动魄程度还不如生那厉害，他丝毫也不知道生从哪里来，它为什目，它如何来，以及它究竟是什。有机体及其灭亡、物质不灭、能量不灭定律、进化——是代替他往日信念术语。这些术语和与此有关概念对于思考问题倒很不错；但是对于生命却毫无作用，列文突然感觉得自己像个脱下暖和皮大衣换上薄纱衣服人样，他走进严寒里，毫无疑问立刻就确信，不是凭着推论，而是凭着他亲身感受，他简直就像赤身裸体样，而且他不可避免地定会痛苦地死去。

从这时起，虽然他对这事还没有多加思索，而且照旧像以往样生活着，但是列文却不断为自己无知而感到恐惧。

除此以外，他还模糊地意识到他所谓那种信念不但是无知，而且还是那种思想方法，靠这种思想方法要取得他所需要知识是不可能。

在他结婚后初期，他所体验到新快乐和新责任完全扑灭这些思想；但是后来，自从他妻子怀孕以后，他无所事事地住在莫斯科时候起，这个需要解决疑问就越来越经常地、越来越执拗地呈现在列文心头。

对于他，问题是这样：“如果不接受基督教对于生命问题所做解答，那接受什解答呢？”在他信念整个库房里，他不但找不到任何回答，他简直找不出个像样答案。

他处境正像个在玩具店或者兵器店里寻找食物人样。

不由自主地，无意识地，他现在在每本书籍中，在每次谈话里，在他遇到每个人身上，探求人们对这些问题态度，寻求它们解答。

最使他惊异和迷惑是那些大多数同他年龄相仿、气味相投人，也像他样用他那样新信念代替他们从前信仰，却都看不出其中有什可苦恼地方，而且还十分满足和平静。因此，除主要问题，列文还被另外些问题苦恼着：这些人是诚实吗？他们不是在做假吧？否则就是他们对于科学所给予他所关心问题答案解得和他不同，而且比他更清楚？于是他就费尽心血去研究这些人意见和那些登载着他们答案书籍。

自从这些问题开始盘据在他心头以来，他发现件事情，就是，他根据他青年时代大学圈子回忆而设想宗教已经过时、再也不存在想法是错误。所有那些过着善良生活、他所亲近人都信教：老公爵、他那喜爱利沃夫、谢尔盖·伊万内奇，还有所有妇女都信教。而他妻子信教就像他幼年时候样，而且百分之九十九俄国人民，所有那些博得他无限尊敬人，也都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