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弗龙斯基说,为是要开口谈点什。“你在这里定居下来吗?你还在做那种工作吗?”他继续说,想起来他听说戈列尼谢夫在写本什书。
“是,在写《两个原理》第二部。”戈列尼谢夫说,听到这个问题,快活得红脸。“那就是,说得确切些,还没有写;在作准备,在搜集材料。这本书涉及范围要广泛得多,而且几乎触及所有问题。在俄国们不愿意承认们是拜占庭后代,”于是他就开始长篇大论地、热烈地述说起他观点。
弗龙斯基因为连《两个原理》第部都不知道——作者是把那当作名著来述说,——所以开头弄得很窘。但是后来,当戈列尼谢夫开始闸述他见解,而弗龙斯基虽然对于《两个原理》无所知,却能够听懂他意思时,他就颇感兴趣地倾听着,因为戈列尼谢夫很有口才。但是弗龙斯基看见戈列尼谢夫谈他深感兴趣题目时那种易怒兴奋神情而感到惊骇和激怒。他越往下说,他眼睛越发光,他就越急于反驳假想论敌,他脸也就越显得激动和愤慨。回忆起在学校里总是名列前茅、消瘦、活泼、善良而又高贵少年戈列尼谢夫,弗龙斯基简直不理解他发怒理由,而且他也不赞成这个。他最不高兴是戈列尼谢夫,个属于上流社会人,竟会把自己放在和些使他愤慨拙劣作家同等地位。这值得吗?弗龙斯基不高兴这个。但是,虽然如此,他感到戈列尼谢夫是不幸,他替他难过。在他容易激动、相当漂亮脸上,可以看出不幸、几乎是精神错乱神色,他连安娜走进来也没有注意到,还在急忙地、热烈地继续述说他意见。
当安娜戴着帽子,披上
能解东西:就是她使她丈夫陷于不幸,抛弃他和她儿子,丧失自己好名声,她怎还能那样精力饱满、愉快和幸福。
“旅行指南里也记载着,”戈列尼谢夫提及弗龙斯基租下“帕拉佐”,这样说。“那里有丁托列托①晚期杰作。”——
①丁托列托(1518—1594),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画家。
“说,今天天气很好,们再到那里去看看吧,”弗龙斯基对安娜说。
“很高兴;就去戴帽子。您说热吗?”她在门边站住,询问地望着弗龙斯基说,鲜艳红晕又弥漫在她脸上。
弗龙斯基由她眼光看出她不知道他要用什态度对待戈列尼谢夫,因此害怕她举止不符合他愿望。
他长久地、温柔地望她眼。
“不,不很热,”他说。
她感觉得好像她全都解,尤其感觉得好像他对她很满意;于是向他微微笑,她迈着迅速步子走出房门。
两个朋友互相望着,两人脸上都现出踌躇神色,好像戈列尼谢夫——他显然很叹赏她——想要说句什同她有关话,可是又找不出适当话来;而弗龙斯基又希望又害怕他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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