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百倍!”顿顿,咬牙切齿地道:“你只不过恨他几个月,却已恨他辈子!”说到最后这几个字时,语音竟是有些哽咽。胡斐听她说得悲切,丝毫不似作伪,不禁大奇,问道:“既是如此,几回要杀他,何以你又三番四次相救?”袁紫衣道:“是三次!决不能有第四次。”胡斐道:“不错,是三次,那又怎地?”两人说话之际,大雨已是倾盆而下,将三人身上衣服都淋得湿。袁紫衣道:“你难道要在大雨中细细解释?你便是不怕雨,你妹子娇怯怯身子,难道也不怕?”胡斐道:“好,二妹,咱们进去说话。”当下三人走到书房之中,书童点蜡烛,送上香茗细点,退出去。这书房陈设甚是精雅。东壁两列书架,放满图书。西边排长窗,茜纱窗间绿竹掩映,隐隐送来桂花香气。南边墙上挂着幅董其昌仕女图;幅对联,是祝枝山行书,写着白乐天两句诗:“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胡斐心中琢磨着袁紫衣那几句奇怪言语,哪里去留心什书画?何况他甚少,就算看也是不懂。程灵素却在心中默默念两遍,瞧眼桌上红烛,又望眼袁紫衣身上紫罗衫,暗想:“对联上这两句话,倒似为此情此景而设。可是混在这中间,却又算什?”
三人默默无言,各怀心事,但听得窗外雨点打在残荷竹叶之上,淅沥有声,烛泪缓缓垂下。程灵素拿起烛台旁小银筷,挟下烛心,室中片寂静。
胡斐自幼飘泊江湖,如此伴着两个红妆娇女,静坐书斋,却是生平第次。过良久,袁紫衣望着窗外雨点,缓缓说道:“十九年前,也是这个下雨天晚上,在广东省佛山镇,个少妇抱着个女娃娃,冒雨在路上奔跑。她不知道到什地方去好,因为她已给人逼得走投无路。她亲人,都给人害死,她自己又受难当羞辱。如果不是为怀中这个小,她早就跳在河里自尽。
“这少妇姓袁,名叫银姑。这名字很乡下气,因为她本来是个乡下姑娘。她长得很美,虽然有点黑,然而眉清目秀,又俏又丽,佛山镇上青年子弟给她取个外号,叫作‘黑牡丹’。她家里是打渔人家,每天清早,她便挑鱼从乡下送到佛山鱼行里来。有天,佛山镇凤大财主凤天南摆酒请客,银姑挑担鱼送到凤府里去。这真叫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鲜花般大姑娘偏生给凤天南瞧见。“姓凤妻妾满堂,但心犹未足,强逼着玷污她。银姑心慌意乱,鱼钱也没收,便逃回家里。谁知便是这回孽缘,她就此怀孕,她父亲问明情由,赶到凤府去理论。凤老爷反而大发脾气,叫人打他顿,说他胡言乱语,撒赖讹诈。银姑爹憋肚气回得家来,就此病不起,拖几个月,终于死。银姑伯伯叔叔说她害死亲生父亲,不许她戴孝,不许她向棺材磕头,还说要将她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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