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们办事处信差,商人舍洛帕耶夫办事处,来这儿有件事。”
“请坐在这把椅子上,”拉祖米欣自己坐到桌子另边另把椅子上。“老兄,你醒过来,这太好,”接着他又对拉斯科利尼科夫说。“已经是第四天,你几乎不吃也不喝。不错,拿小勺喂过
不过,并不是他生病这段时间里,直完全不省人事:他在发烧,说胡话,处于种半昏迷状态。以后他记起许多事情。会儿他好像觉得,有许多人聚集在他身边,他们想要逮住他,把他送到什地方去,为他争论得很激烈,还争吵起来。会儿突然只有他个人在屋里,大家都走,都怕他,只是偶尔稍稍打开房门看看他,威胁他,相互间不知在商量什,他们还在笑,在逗他。他记得娜斯塔西娅经常在他身边;他还认出个人,好像是他很熟个熟人,可到底是谁,他却怎也想不起来,为此他很苦恼,甚至哭。有时他好像觉得,他已经躺个月样子;有时又觉得,还是在那同天里。但是那件事——那件事他却忘得干干净净;然而又时刻记得,他忘记件不能忘记事,——他苦苦回忆,极其苦恼,痛苦不堪,呻吟,发狂,或者陷于无法忍受极端恐惧之中。于是他竭力挣扎着起来,想要逃走,可总是有人制止他,强迫他躺下,他又陷入虚弱无力、昏迷不醒状态。终于他完全清醒过来。
这是在上午十点钟时候。天气晴朗日子里,上午这个时候总是有道长长阳光照射到他右边墙上,照亮门边上那个角落。娜斯塔西娅站在他床边,床边还有个人,正在十分好奇地细细打量他,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是个年轻小伙子,穿件束着腰带长上衣,下巴底下留着小胡子,看样子像个送信。女房东正从半开着房门外往里张望。拉斯科利尼科夫欠起身来。
“这是什人,娜斯塔西娅?”他指着那个小伙子问。
“瞧,他醒过来!”她说。
“醒过来,”送信回答。从门外偷看女房东猜到他清醒过来,立刻掩上房门,躲起来。她向很腼腆,怕跟人说话和作解释;她有四十来岁,很胖,满身肥肉,黑眉毛,黑眼睛,由于肥胖和懒洋洋,看上去似乎很善良;甚至长得还挺不错。却腼腆得有点儿过分。
“您……是什人?”他对着那个送信继续询问。但就在这时房门又大大敞开,拉祖米欣因为个子高,稍稍低下头,走进来。
“真像个船舱,”他进来时高声说,“总是碰到额头;这也叫住房呢!老兄,你醒过来?刚听帕申卡说。”
“刚醒过来,”娜斯塔西娅说。
“刚醒过来,”那个送信面带微笑,附和说。
“请问您是谁?”拉祖米欣突然问他。“姓弗拉祖米欣;不是像大家叫那样,不是拉祖米欣,而是弗拉祖米欣,大学生,贵族子弟,他是朋友。那,您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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