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打着双赤足,满院子乱跑,边放火。‘那个学生现在在哪里?’他们齐声问道。说:‘他在台湾间大学教书,教拜仑。’那些美国学生个个都笑得乐不可支起来——”余教授那张皱纹满布脸上,突然红,绽开个近乎童稚笑容来,他讪讪咧着嘴,低头下去瞅下他那双脚,他没有穿拖鞋,双粗绒线袜,后跟打两个黑布补钉,他不由得将双脚合拢在起,搓两下。
“告诉他们:们关在学校里,有好多女学生来慰问,个女师大校花,还跟那位打赤足放火朋友结成姻缘,他们两人,是当时中国罗密欧与朱丽叶——”
“柱国,你真会开玩笑。”余教授面摸抚着他那光秃头顶,不胜唏嘘笑道。他看见吴柱国那杯茶已经凉,便立起身,拐拐,去拿只暖水壶来,替吴柱国斟上滚水,面反问他:
“你为什不告诉你学生,那天领队游行扛大旗那个学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镜也打掉?”
吴柱国也讪讪笑起来。“倒是跟他们提起:贾宜生割开手指,在墙上写下‘还青岛’血书,陈雄却穿丧服,举着‘曹陆章遗臭万年’挽联,在街上游行——”“贾宜生——他倒是直想做番事业——”余教授坐下来,喟然叹道。“不知他那本《中国思想史》写完没有?”吴柱国关怀问道。“正在替他校稿,才写到宋明理学,而且——”余教授皱起眉头说,“最后几章写得太潦草,他思想大不如从前那样敏锐过人,现在还没找到人替他出版呢,连他安葬费还是们这几个老朋友拼凑。”“哦?”吴柱国惊异道,“他竟是这样——”余教授和吴柱国相对坐着,渐渐默然起来。吴柱国两只手伸到袖管里去,余教授却轻轻在敲着他那只僵痛右腿。
“柱国——”过半晌,余教授抬起头来望着吴柱国说道,“们这伙人,总算你最有成就。”
“最有成就?”吴柱国惊愕抬起头来。
“真,柱国,”余教授声音变得有点激动起来,“这些年,事无成。每次在报纸上看见你扬名国外消息,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还有你个人在学术界替们争口气——”余教授说着禁不住伸过手去,捏下吴柱国膀子。“钦磊——”吴柱国突然挣开余教授手叫道,余教授发觉他声音里竟充满痛苦,“你这样说,更是叫无地自容!”“柱国?”余教授缩回手,喃喃唤道。
“钦磊,告诉你件事,你就懂得这些年在国外心情,”吴柱国把烟斗搁在茶几上,卸下他那副银丝边眼镜,用手捏捏他那紧皱眉心,“这些年,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讲开会度过去,看起来热闹得很。上年东方历史学会在旧金山开会,参加那组,有个哈佛大学刚毕业美国学生,宣读他篇论文,题目是:《五四运动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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