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白胡子书记踢个筋斗,骂道:“你跟谁写信?成吉思汗跟这狗王用得着这罗唆?”提起马鞭,夹头夹脑劈他十几鞭,叫道:“你听着,怎念,你就怎写。”那书记战战兢兢爬起来,换张羊皮纸,跪在地下,望着大汗口唇。
成吉思汗从揭开着帐门望出去,向着帐外三万精骑出会神,低沉着声音道:“这写,只要六个字。”顿顿,大声道:“你要战,便作战!”
那书记吃惊,心想这牒文太也不成体统,但头脸上吃这许多鞭子,兀自热辣辣作痛,如何敢多说句,当下依言在牒文上大大写这六个字。成吉思汗道:“盖上金印,即速送去。”木华黎上来盖印,派名千夫长领兵送去。诸将得悉大汗牒文中只写这六个字,都是意气奋扬,耳听得信使蹄声在草原上逐渐远去,突然不约而同叫道:“你要战,便作战!”帐外三万兵士跟声呼叫:“嗬呼,嗬呼!”这是蒙古骑兵冲锋接战时惯常呐喊。战马听到主人呼喊,跟着嘶鸣起来。刹时间草原上声震天地,似乎正经历着场大战。成吉思汗遣退诸将士兵,独自坐在黄金椅上出神。这张椅子是攻破金国中都时抢来,椅背上铸着盘龙抢珠,两个把手上各雕有只猛虎,原是金国皇帝宝座。成吉思汗支颐沉思,想到自己多苦多难年轻日子,想到母亲、妻子、四个儿子和爱女,想到无数美丽妃子,想到百战百胜军队,无边无际帝国,以及即将面临强敌。
他年纪虽老,耳朵却仍是极为灵敏,忽听得远处匹战马悲鸣几声,突无声息。他知道是匹老马患不治之症,主人不忍它缠绵痛苦,刀杀。他突然想起:“年纪也老,这次出征,能活着回来吗?要是在战场上送命,四个儿子争做大汗,岂不吵得天翻地覆?唉,难道就不能始终不死?”任你是战无不胜、无所畏惧大英雄,待得精力渐衰,想到这个“死”字,心中总也不禁有栗栗之感。他想:“听说南边有班人叫做‘道士’,能教人成仙,长生不老,到底是不是真?”手掌击两下,召来名箭筒卫士,命传郭靖入帐。须臾郭靖到来,成吉思汗问起此事。郭靖道:“长生成仙,孩儿不知真假,若说练气吐纳,延年益寿,那确是有。”成吉思汗大喜,说道:“你识得有这等人?快去找个来见。”郭靖道:“这等有道之士,随便征召,他是决计不来。”成吉思汗道:“不错,派个大官,去礼聘他北来。你说该去请谁?”郭靖心想:“天下玄门正宗,自是全真派。全真六子中丘道长武功最高,又最喜事,或许请得他动。”当下说长春子丘处机名字。成吉思汗大喜,当即召书记进来,将情由说,命他草诏。那书记适才吃他顿打,想良久,写诏道:“朕有事,便即来。”学着大汗体裁,诏书上也只有六字,自以为这次定然称旨。哪知成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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