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伯也就接着说:“对呀!老爷像老爷,娘娘像娘娘,你没四月十八去逛过庙吗?那老爷庙上老爷,威风八面,娘娘庙上娘娘,温柔典雅。”
老厨子又说:“哪有勾当,姑娘家家,打起水来,比个男子大丈夫还有力气。没见过,姑娘家家那大力气。”
有二伯说:“那算完,长是身穷骨头穷肉,那穿绸穿缎她不去看,她看上个灰秃秃磨官。真是武大郎玩鸭子,啥人玩啥鸟。”
第二天,左邻右居都晓得王大姑娘生小孩。
周三奶奶跑到家来探听番,母亲说就在那草棚子里,让她去看。
祖父什也不说。但看出来祖父晓得比晓得多样子。说:“那小孩还盖着草呢!”
祖父说:“嗯!”
说:“那不是王大姐吗?”
祖父说:“嗯。”
祖父是什也不问,什也不听样子。
大辫子垂在背后,面朝里,坐在堆草上不知在干什,她听门响,她回头。看出来,她就是们同院住着老王家大姑娘,们都叫她王大姐。
这可奇怪,怎就是她呢?她回头几乎是把吓跳。
转身就想往家里跑。跑到家里好赶快地告诉祖父,这到底是怎回事?
她看是,她就先向笑,她长是很大脸孔,很尖鼻子,每笑时候,她鼻梁上就皱堆褶。今天她笑法还是和从前样,鼻梁处堆满皱褶。
平常们后园里菜吃不时候,她就提着筐到们后园来摘些茄子、黄瓜之类回家去。她是很能说能笑人,她是很响亮人,她和别人相见之下,她问别人:“你吃饭吗?”
她说:
“哟哟!可没那大工夫去看,什好勾当。”
西院杨老太太听风也来。穿身浆得闪光发亮蓝大布衫,头上扣
等到晚上在煤油灯下边,家全体人都聚集时候,那才热闹呢!连说带讲。这个说,王大姑娘这。那个说王大姑娘那着……说来说去,说得不成样子。
说王大姑娘这样坏,那样坏,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说她说话声音那大,定不是好东西。那有姑娘家家,大说大讲。
有二伯说:“好好个姑娘,看上个磨房磨倌,介个年头是啥年头!”
老厨子说:“男子要长个粗壮,女子要长个秀气。没见过个姑娘长得和个抗大个(抗工)似。”
那声音才大呢,好像房顶上落喜鹊似。
她父亲是赶车,她牵着马到井上去饮水,她打起水来,比她父亲打更快,三绕两绕就是桶。别人看都说:“这姑娘将来是个兴家立业好手!”
她在家后园里摘菜,摘完临走时候,常常就折朵马蛇菜花戴在头上。草盖着草地就睡着。
越看越觉得好玩,好像小孩睡在喜鹊窝里似。
到晚上,又把全套所见告诉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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