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指,是她去东海边她那儿。奶奶有这个想法,已有很长段时间。奶奶说,她活不太久,趁还能走动,她要去会会她。她就只有这个妹妹。
爸爸倒也同意。
但他们没有想到奶奶去东海边还有其他更重要原因。过去这段日子里,青铜家借人家不少粮食,等将这些粮食还,青铜家粮食又很紧张。奶奶想,她去她妹妹家住上段时间,就会省出个人口粮来。妹妹家那边也比较富裕。还有,妹妹家那边,是个大棉区,每到采摘棉花季节,就会雇用很多人采摘棉花。工钱是钱,或是棉花。奶奶过去就去海边采摘过好几回。她想弄些棉花回来,给青铜和葵花做棉袄棉裤,马上就要过冬。这两个小,日子虽说过得这清贫,但却个劲地蹿个儿,原
锣响,大家就拿翻场叉子往场上跑。
夜里,疲倦沉重人们时醒不来,那锣声就会长久地响着,直到人们个个哈欠连天地走来。
第场稻子碾下来,就很快按人口分到各户。
当天晚上,人们就吃上新米。
那新米有层淡绿色*皮,亮亮,像涂油,煮出来,无论是粥还是干饭,都香喷喷。
开镰,收割,新稻登场。
大麦地空气中,飘散着稻子被收割后清香。那种香味,是所有草木都不具备。
青铜赶着拖着石磙牛,碾着稻子。他不时地哼声号子。那号子声就在上回荡,让人感到世界片明亮。稻粒不像麦粒那样容易从禾秆上碾下。碾场稻子,常常需要七八个小时。所有稻子,又几乎是起成熟,又爱,因此,全村劳力,都必须发动起来,不停地收割,不停地装运,不停地碾场。
爸爸白天黑夜地赶着牛。
牛老,加上整整个没有吃到点儿粮食,只能吃些青草,拖着那个青石磙时,显得很吃力。
大麦地人,在下,个个端着大碗,吃着新米煮粥或是干饭,想着已经过去日子,竟时舍不得吃。他们用鼻子嗅着这醉人香味。有几个老人,将眼泪掉在碗里。
所有人都端着碗走出家门,在村巷里走动着。
他们在互相感叹着新米香味。
面黄肌瘦大麦地人,吃几天新米,脸上又有红润,身上又有力气。
这天晚上,对全家人说:“该走。”
爸爸看着它慢吞吞步伐,看着它尖尖、塌塌屁股,很心疼它。可是爸爸没有办法,还得大声呵斥它,甚至还要偶尔举起鞭子来,在它身体上抽打下,催它脚步快点儿。
爸爸在心里担忧着:“这畜生怕活不过今年!”
爸爸也疲乏至极,边打盹,边跟着滚动石磙。他打号子,半是催牛,半是让自己醒着。
深夜,爸爸号子声,在清凉、潮湿空气中传播着,显得有点儿凄凉。
碾上几圈,就要将地上稻子翻个身再碾。通知大家来翻场,是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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