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木船（2 / 10）

这是个乡下女孩名字。大麦地孩子们不能理解：个城里女孩，怎起个乡下女孩才会起名字?

这是个长得干干净净女孩。这是个文静而瘦弱女孩。

这个女孩没有。她两年前得病死。要到干校，只好将她带在身边，同从城市来到大麦地。除，她甚至没有个亲戚，因为她父母

里依然亮着灯光。四周片黑暗，这些灯光点点，像江上、海上渔火，很神秘。

这是个相对独立世界。

不久，大麦地人对它就有称呼：五七干校。

后来，他们就“干校干校”地叫着：“你们家那群，游到干校那边。”“你家牛，吃人家干校庄稼，被人家扣。”“干校鱼塘里鱼，已长到斤把重。”“今晚上，干校放电影。”……

那时，在这片方圆三百里芦荡地区，有好几所干校。

那些人，都来自于些大城市。有些大城市甚至离这里很远。也不全都是干部，还有作家、艺术家。他们主要是劳动。

大麦地人对什叫干校、为什要有干校，知半解。他们不想弄明白，也弄不明白。这些人到来，似乎并没有给大麦地带来什不利东西，倒使大麦地生活变得有意思。干校人，有时到大麦地来走走，孩子们见，就纷纷跑过来，或站在巷子里傻呆呆地看着，或跟着这些人。人家回头朝他们笑笑，他们就会忽地躲到草垛后面或大树后面。干校人觉得大麦地孩子很有趣，也很可爱，就招招手，让他们过来。胆大就走出来，走上前去。干校人，就会伸出手，抚摸下这个孩子脑袋。有时，干校人还会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来。那是大城市里糖果，有很好看糖纸。孩子们吃完糖，舍不得将这些糖纸扔掉，抹平，宝贝似夹在课本里。干校人，有时还会从大麦地买走瓜果、蔬菜或是咸鸭蛋什。大麦地人，也去河那边转转，看看那边人在繁殖鱼苗。大麦地四周到处是水，有水就有鱼。大麦地人不缺鱼。他们当然不会想起去繁殖鱼苗。他们也不会繁殖。可是这些文文静静城里人，却会繁殖鱼苗。他们给鱼打针，打针鱼就很兴奋，在水池里撒欢般闹腾。雄鱼和雌鱼纠缠在起，弄得水池里浪花飞溅。等它们安静下来，他们用网将雌鱼捉住。那雌鱼已肚子籽，肚皮圆鼓鼓。他们就用手轻轻地捋它肚子。那雌鱼好像肚子胀得受不，觉得捋得很舒服，就乖乖地由他们捋去。捋出籽放到个翻着浪花大水缸里。先是无数亮晶晶白点，在浪花里翻腾着翻腾着，就变成无数亮晶晶黑点。过几天，那亮晶晶黑点，就变成尾尾小小鱼苗。这景象让大麦地大人小孩看得目瞪口呆。

在大麦地人心目中，干校人是些懂魔法人。

干校让大麦地孩子们感到好奇，还因为干校有个小女孩。

他们全都知道她名字：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