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警官严肃地对说道,“爱美丽快登陆。”
他看见还站着发怔,不肯离去,便安慰道:
“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们这里有消息再通知你。你最好到总局去查查,要是已经送进病院倒好。你放心,那里反正有医生护士照料,出不事。”
从三分局出来,在街上茫然徘徊起来,直步上中山桥去。风把衬衫吹得鼓胀,可是背上汗水不停地条条直往下流。天上黑沉沉,桥下台北市,却淹没在凄迷昏黄灯海里。伫立在桥上,又开始感到那片无边无际寂寞起来。
迟疑半晌,答道:
“是弟弟。”
“什名字?”
“小弟——”只好答道。
“是问他本名。”
去,已经把他送走。”
下怔住,瞪着丽月没有出声。
“送走?送到哪里去?”半晌,责问道,声音有点颤抖起来。
“警察来——”阿巴桑插嘴道。
“警察局派部车子来,把他带走,”丽月说道,她又加句,“走算,也给你省麻烦——”
“先生,”解说道,“这个弟弟有点毛病——是说,他脑筋不太好,像个两三岁小孩子——”
“嗐,”警官摇手止住叹道,“懂,你是说你弟弟是个白痴?这又是件无头案。上个月,在圆环附近,们还抓走个神经病女人,她在圆环大街上,赤身露体,蹦蹦跳跳。们问她姓什,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到现在还关在台北精神疗养院,没有人去认领呢。”
“先生,那个弟弟,送来三分局?”探问道。
“们这里没有记录,就是送来,们也不会收留。这种案件,普通会送总局特别处理,分发到几个神经病院去。台北病院满,有时还会送到新竹、桃园去呢——”
警官说着,却突然停下来,全神贯注地聆听起来,他桌上收音机正在报告台风消息:强烈台风爱美丽今晨零时已推进至北纬二四度,东经二四度,以每小时十公里风速向台湾北端进袭——
“你们凭什叫警察?”突然大声喝道,感到阵急怒,“你们把小弟弄到哪里去?”
“你也疯啦!”丽月叫起来。
“去找他!”把手上那袋栗子蛋糕往桌子上掷,气冲冲地叫道,“找不到,要你们负责——”
在中山北路上直奔走下去,迎面疾风,还夹着阵阵乱雨点。台风风头已经到。路上没有行人,两旁荧光灯,紫濛濛,在风雨中发着雾光。口气跑到南京东路三分局,跟分局门口值班警察说明来意,他带领进去,去见里面办公室位警官。那位警官四十上下,焦黄干瘦,人却和气。他办公桌上放着架手提收音机,正在细细地播着京戏。警官知道来寻人,便拿出份表格来,要填写,问道:
“你找是你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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