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稀奇?”小玉耸下肩膀,“十四岁就带人回家到厨房里打炮去。们住在三重镇,附近有好几个老头子对好,常给买东西,钢笔、皮鞋、衬衫,给买样,就跟他们打次炮,叫他们干爹。有个卖牛肉汤,是个大麻子,可是他最疼。晚上到他摊子去,他总给盛大碗牛肉汤,热腾腾,又是牛筋,又是瘦肉,还有香菜,喝得受用很!他家里有老婆,便带他回家,从后门溜进厨房里去。谁知那次却偏偏让那个山东佬撞正着。你猜他拿什家伙
个无父野种?从来没见过老爸,也不知道他是谁。不姓王,那是阿母姓。阿母告诉,阿爸是个日本华侨,姓林,叫林正雄。他有个日本姓,中岛。阿母叫他‘那卡几麻’。身份证上,父亲那栏填着‘殁’。人家问:‘你老爸呢?’‘死啦。’‘老早死啦。’总装做满不在乎——”小玉耸耸肩,“可是心里直在想:那个马鹿野郎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在东京?在大阪?还是掉到太平洋里去?那年他回台湾做生意,替资生堂推销化妆品。他去上酒家,在东云阁碰到阿母——两人就那样姘上。阿母说,她上那个马鹿野郎大当!他回日本,说定个月就要接阿母去,阿母已经怀。哪晓得他连东京地址都是假,封封信都退回来。从小就对阿母说:‘阿母,莫着急,去替你把“那卡几麻”找回来。’从前天到晚跑那些观光旅馆,国宾、第、六福客栈,统统跑遍,你猜去干什?”
“去兜生意。”
“卵椒!”小玉笑起来,“去旅馆柜台去查,查日本来旅客名单。唉,艰苦呢!先查他中国名字,又要查他日本名字。常常做大梦:那个华侨老爸突然从日本回来,发大财,来接阿母跟到东京去。”
“又在做你樱花梦啦!”笑道。
“阿青,你等着瞧,总有天,会飞到东京去,去赚大钱,赚够,便接阿母去,来养她,让她好好享几年福,她辈子想到日本去心愿。要她离开她现在这个男人——那个混账东西,不许们两母子见面呢!”
“这又是为什?”
“嗐,”小玉叹口气,“在他面里下半瓶‘巴拉松’。”
“乖乖,你还会毒人哪!”咂下舌头。
“那个山东大汉,人并不坏。他整天叫‘入你奶奶’、‘俺入你奶奶’。”小玉笑道,“他是个货运司机,开大卡车,从前在部队里当过驾驶兵。山东佬,壮得像条牛,阿母把就让他抓到床上去。跟他两人起先混得还不坏,他到台中运货回来,总带盒最爱吃凤梨干给。喝两口酒,他便捏起鼻子学女人声音唱河南梆子逗笑。可是有天,在家里跟人打炮,却让山东佬当场捉到!”
“小无耻,怎偷人偷到家里去?”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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