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张先生舒口气,却又转过头去看电视。彩色荧光幕上,映着《群星会》,青山和婉曲两人正做着情人姿态,在合唱:
菠萝甜蜜蜜
菠萝就像你
萧勤快也踅过来,屁股坐在张先生旁边,只脚却蜷到沙发上,手在抠着脚丫子,两个人好像同时都给青山和婉曲歌吸住,看着电视,眼睛也不眨下。青山挽着婉曲腰,踱来踱去,首歌都快唱完,张先生才猛然记起似,转过头来,问道:
那只绑着白纱布手不停地在地上划字,半晌,幽幽地问道:
“阿青,那天你到张先生家,到底见到张先生没有,他对你说些什来着?”
吴敏割腕那天下午,到敦化南路光武新村去找张先生。从前吴敏住在张先生家,到那儿找过他次,吴敏正跪在地板上,揪着块大抹布,在擦地板。他打着赤膊,双光足,头汗。他看见非常高兴,从冰箱里拿瓶苹果西打来请喝。他跪在地板上,面奋力擦,面跟聊天。张先生那间公寓布置得非常华美,套五件头黑漆皮高靠背大沙发,几案都是银光闪闪克罗米架子镶玻璃面。客厅正面墙有座高酒柜,里面摆看各式各样洋酒瓶。
“张先生这个家真舒服,辈子能待在这里,也是愿。”吴敏仰起面对笑道,他脸绯红,热汗淋淋。
那天到张先生家,张先生正靠坐在客厅里张沙发上,跷着脚,在看电视,客厅里放着冷气,凉阴阴。张先生只穿条铁灰绸睡裤,脚下趿着双宝蓝缎子拖鞋。来开门是萧勤快——们都叫他小精怪。小精怪长得浓眉大眼,精壮得像匹小蛮牛,但是张嘴却甜得像蜜糖,们师傅杨教头对他说道:
“吴敏z.sha,你来找干什?”
张先生大约四十上下,开家贸易洋行,专门出口塑胶玩具。他是个英俊男人,鼻梁修挺,头发抿得丝不苟,鬓脚微微带着丝花白。可是他那张削薄嘴,右边嘴角却斜拖着条深得发黑痕迹,好像径挂着抹冷笑似。吴敏躺在急诊室里输血时候,在耳根下央求:请张先生到医院去趟。可是望着张先生嘴角那抹近乎凶残笑容,时舌结,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来得正好,吴敏还有包旧衣服留在这里,你顺便带给他吧,”张先生说着却向萧勤快指示下,“去把那包衣服拿来。”
萧勤快赶忙跳下沙发,跑到里面去,取出包旧衣服来。那是几件发黄绉成团内衣裤,还有两件破旧花衬衫。萧勤快把那包旧衣服朝手里塞,连翻几下他那双鼓鼓金鱼
“小精怪,你那张嘴这会讲话,树上那只八哥儿,你去替哄下来。”
“张先生,”进到客厅里便对张先生说道,“吴敏z.sha。”
张先生起初吃惊。
“人呢?死?”
“在台大医院,手腕割开,正在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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