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你亲口答应,难道就忘吗?你说定要和再见面。怎答应事不算数?”喊到后来,声音渐渐嘶哑。他蹲下身子,双手运劲,头上热气缓缓冒起,有如蒸笼,手臂上肌肉虬结,弓身拔背,猛喊声:“起!”那槐树始终未能拔起,可是喀喇声巨响,竟尔从中断为两截。他抱着半截槐树发阵呆,轻声道:“死,死!”举起来奋力掷出,半截槐树远远飞出去,有如在半空张柄伞。
他呆立墓前,喃喃道:“不错,陆门何夫人,那就是阿沅。”眼睛花,两块石碑幻成两个人影。个是拈花微笑、明眸流盼少女,另个却是长身玉立、神情潇少年。两人并肩而立。
那怪客睁眼骂道:“你诱拐乖女儿,指点死你。”伸出右手食指,欺身直进,猛往那少年胸口点去,突觉食指剧痛,几欲折断,原来这指点中石碑,那少年身影却隐没不见。怪客大怒,骂道:“你逃到那里去?”左掌随着击出,掌双发,拍拍两响,都击在碑上。他愈打愈怒,掌力也愈来愈是凌厉,打得十余掌,手掌上已是鲜血淋漓。
程英心中不忍,劝道:“老伯伯,别打,你可打痛自己手。”那怪客哈哈大笑,叫道:“不痛,要打死陆展元这小畜生。”
他正自纵身大笑,笑声忽尔中止,呆呆,叫道:“非见你面不可,非见你面不可。”双手猛力探出,十根手指如锥子般插入那座“陆门何夫人”坟墓坟土之中,待得手臂缩回,已将坟土抓起两大块。只见他两只手掌有如铁铲,随起随落,将坟土大块大块铲起。
程陆二人吓得脸无人色,不约而同转身便逃。那怪客全神贯注挖坟,浑没留意。二人急奔阵,直到转好几个弯,不见怪客追来,这才稍稍放心。二人不识途径,沿路向乡人打听,直到天色大黑,方进陆家庄大门。
陆无双张口直嚷:“不好啦,不好啦!爸爸、妈妈快来,那疯子在挖大伯大妈坟!”飞跑着进大厅,只见父亲陆立鼎正抬起头,呆呆望着墙壁。
程英跟着进厅,和陆无双顺着他眼光瞧去,却见墙上印着三排手掌印,上面两个,中间两个,下面五个,共是九个。每个掌印都是殷红如血。
陆立鼎听着女儿叫嚷,忙问:“你说甚?”陆无双叫道:“那个疯子在挖大伯大妈坟。”陆立鼎惊,站起身来,喝道:“胡说!”程英道:“姨丈,是真啊。”陆立鼎知道自己女儿刁钻顽皮,精灵古怪,但程英却从不说谎,问道:“甚事?”陆无双咭咭咯咯将适才事说遍。
陆立鼎心知不妙,不待她说完,从壁上摘下单刀,朝兄嫂坟上急奔而去。奔到坟前,只见不但兄嫂坟墓已被破,连二人棺木也都打开。当他听到女儿说起有人挖坟,此事原在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仍是不禁心中怦怦乱跳。棺中尸首却已踪影全无,棺木中石灰、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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