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到芝加哥去过耶诞,个人住在密西根湖边家小旅馆里。有天黄昏,走到湖边,天上飘着雪,上下苍茫,湖上片浩瀚,沿岸摩天大楼万家灯火,四周响着耶诞福音,到处都是残年急景。立在堤岸上,心里突然起阵奇异感动,那种感觉,似悲似喜,是种天地悠悠之念,顷刻间,混沌心景,竟澄明清澈起来,蓦然回首,二十五岁那个自己,变成团模糊,逐渐消隐。感到脱胎换骨,骤然间,心里增添许多岁月。黄庭坚词:“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不必十年,年已足,尤其是在芝加哥那种地方。回到爱荷华,又开始写作,第篇就是《芝加哥之死》。
在爱荷华作家工作室,学到不少东西:解到小说叙事观点重要性。PercyLubbock那本经典之作《小说技巧》对启发是大,他提出小说两种基本写作技巧:叙述法与戏剧法。他讨论几位大小说家,有擅长前者,如萨克莱(Thackeray),有擅长后者,如狄更斯。他觉得:何时叙述,何时戏剧化,这就是写小说要诀。所谓戏剧化,就是制造场景,运用对话。自己也发觉,篇小说中,叙述与对话比例安排是十分重要。又发觉中国小说家大多擅长戏剧法,《红楼》、《水浒》、《金瓶》、《儒林》,莫不以场景对话取胜,连篇累牍描述及分析,并不多见。研读过伟大小说家,没有个不是技巧高超,小说技巧不是“雕虫小技”,而是表现伟大思想主题基本工具。在那段期间,对写作更重要影响,便是自发现与追踪。像许多留学生样,出国外,受到外来文化冲击,产生所谓认同危机。对本身价值观与信仰都得重新估计。虽然在课堂里念是西洋文学,可是从图书馆借,却是大叠大叠有关中国历史、政治、哲学、艺术书,还有许多五四时代小说。患文化饥饿症,捧起这些中国历史文学,便狼吞虎咽起来。看许多中国近代史书,看到抗日台儿庄之役,还打算回国时候,去向父亲请教,问他当时战争实际情形。
暑假,有天在纽约,在LittleCarnegieHall看到个外国人摄辑中国历史片,从慈禧驾崩、辛亥g,m、北伐、抗日,到战乱,大半个世纪中国,时呈现眼前。南京屠杀、重庆轰炸,不再是历史名词,而是具具中国人被蹂躏、被凌辱、被分割、被焚烧肉体,横陈在那片给苦难血泪灌溉得发黑中国土地上。坐在电影院内黑暗角,阵阵毛骨悚然地激动不能自已。走出外面,时报广场仍然车水马龙,红尘万丈,霓虹灯刺得人眼睛只发疼,蹭蹬纽约街头,时不知身在何方。那是到美国后,第次深深感到国破家亡彷徨。
去国日久,对自己国家文化乡愁日深,于是便开始《纽约客》,以及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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