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到半,天下雨。雨水打到脸上来,冰冷。
“你冷吗?”他问道。
说太空衣很厚,可以挡风。他脱下雨衣,罩到身上,拉着跑到网球场边丛树林子里去。他雨衣披在身上很暖和,裹着坐到林子里张双人椅上,在街上逛两个多钟头,两腿酸得厉害。他坐在旁边在擦额上雨水,他要替擦,说用不着。他说冷雨浸在头发里会使人头痛,他硬伸过手来替揩
园过去点。到魏伯飏家时,魏伯飏妈妈告诉,刚刚有几个同学来找他出去看电影,走还不到十分钟。魏伯飏妈妈问为什这样久不到他们家玩。她真好,对讲话总是那客客气气。她又问大考考得怎样,说还可以。请他告诉魏伯飏听,来找过他。魏伯飏就是那周到,他连他妈妈也没有告诉逃学事情。
离开魏伯飏家,沿着新公园兜两个大圈子,面走面数铁栏杆那些柱子,刚好四百根。不愿到闹街上去,怕碰见熟人,可能还会碰到妈妈,她平常在西门町红玫瑰做头发。
新公园里面冷清清,没有几个人影子,只有播音台那儿亮些,其余地方都是黑压压。走到公园里博物馆石阶上去,然后从旁边滑下来。滑下来时看见博物馆底下石柱子中间有两个人影子。猜他们定在亲嘴。真听到他们发出吧哒吧哒声音来。亲嘴亲得那响,真蠢。记得唐爱丽那天和亲嘴,点声音也没有,牙齿关得紧紧。
绕到扩音台那儿,那里亮些,暗地方怕闯到有人亲嘴。点根香烟,用力吸几口。嘴淡得很,这几天胃真坏,肚子饿得要命,就是吃不下东西。扩音台前有个大理石日晷,竖起那根石针,来回转着玩。觉得无聊到极点。
有个人从背后走来向借火,他说他忘记带打火机,把火柴递给他,他点上烟,还给火柴,说声谢谢,站在旁边,徐徐地吐着烟圈。低着头继续在拨弄日晷上石针。发觉他并没有离开意思,猜不透他是干什来。新公园这个地方到晚上常发生稀奇古怪事情,可是不想离开新公园,没有别地方去。
那个人问个人在公园里做什,说买不到电影票,顺便来逛逛。撒谎从不费心机,随口就出来。他邀同去散散步,他说站着冷得很,答应,脚板早就冻僵。看不清楚那个人脸,他穿着件深色雨衣,身材比高出个头来。大概是中年男人,声音低沉,讲话慢慢吞吞。
们沿着网球场走去。他问叫什名字,读什学校,瞎编套。他告诉他叫李××,没听清楚。不在乎他叫李什。正觉得无聊,找不到伴。
“你刚才买哪家电影票。”他问。
“新生,《榆树下欲望》。”说。
“哦,昨天刚看过,还不坏,是部文艺片。”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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