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辞不掉,只得带丫头,拿几件随身衣服跟姨丈去。她临走时嘱咐又嘱咐,叫老实点,乖乖听话。她又跟胖子大娘说,要是作怪,回来马上告诉她,定不饶。抿着嘴巴笑,直点头儿应着。等妈跨出大门,马上就在客厅蹦跳起来,大呼小叫,要称王。胖子大娘很不受用,吆喝着道:
“你妈才出门,你就狂得这般模样,回头闯祸,看不抖出来才怪!”
妈不在家,还怕谁来?朝胖子大娘吐泡口水回她道:
“呸,关你屁事,这番话留着讲给你儿子孙子听,莫来训,爱怎着就怎着,与你屁相干!”说完又翘起屁股朝她拍两下,气得她两团胖腮帮子直打战儿,叠声乱嚷起来。要不是跑来把拉开,还要和她斗嘴斗下去呢,这个人,忒可恶!
当然,那晚第件事就是上戏院。已经和唐道懿约好,吃完晚饭要他在他家门口等着,坐老曾黄包车去接他。劝不要去戏院子,她讲那种地方杂七杂八。不依,好不容易才候着妈出门,这种机会去哪里去找?
高升门口真是张灯结彩,红红绿绿,比平常越发体面。这晚戏码是《拾玉镯》和《黄天霸》,戏票老早都卖完,看戏人挤出门口来。急得直顿脚抱怨老曾车子不拉快些,后来幸亏找着刘老板,才加张长板凳给们三个人坐。黄天霸已经出场,锣鼓声响得叫人耳朵都快震聋。台上打得是紧张透顶,唐道懿嘴巴张得老大,两道鼻涕跑出来连忘记缩进去,骂他是个鼻涕虫,他推着嚷道:“看嘛、看嘛,莫在这里混吵混闹!”打手们在台上打个筋斗,们就拍着手,跟着别人发疯样喊好。可是武打戏实在不经看,也没多时,就打完,接下去就是《拾玉镯》。
扮孙玉姣是金燕飞,这晚换身崭新花旦行头,越发像朵们园子里刚开芍药。好新鲜好嫩模样儿,细细腰肢,头上簪大串闪亮珠花,手掌心胭脂涂得鲜红,老曾看见她出场,就笑得怪难看地哼道:“嘿!这个小狐狸精敢打赌,不晓得迷死好多男人呢。”
和唐道懿都骂他下作鬼。们不爱看花旦戏,拿着钏镯子在台上扭来扭去,不晓得搞些什名堂。戏院子里好闷,们都闹着要回去,老曾连忙涎嘴涎脸央求们耐点烦让他看完这出戏再走。跟他说,他要看就个人看,们可要到后台去看戏子佬去。老曾巴不得声向们作好几个揖,撺掇着们快点走。
们爬到后台时,里面人来人往忙得不得。如意珠看见们连忙把们带到她妆台那儿抓大把桂花软糖给们吃。过会儿,做扇子生露凝香也从前台退进来,她摘下头巾,面挥汗面嘘气向如意珠嘟囔道:
“妈那巴子!那个小婊子婆今夜晚演得也算骚,和她打情骂俏连没捞上半点便宜,老娘要真是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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