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良刚要说话，被他打断，“您去拿什
？”
“之前关
蒋元良五点
时候又吐
次，陆怀征给他收拾完，又坐在床前陪会儿。
蒋元良下子瘦很多，五官凹陷，颧骨突出，额头上褶皱横生，五六十年纪，苍老跟个小老头似，鼻子上戴着氧气罩，他说话时候，呼吸都喷在罩子上，雾蒙蒙片，看着陆怀征时候，眼睛似乎有泪，亮闪闪：“
儿子如果还活着，也就跟你这大。”
他用手比下。
“他穿军装，也跟你样精神。军衔，也不会比你低。”
陆怀征低头笑下，收起情绪，“如果爸还活着，也就您这个年纪。”
护士们在交接班，拿着记录板在核对床号和药品，眼神时不时往陆怀征那边瞟眼，问同班护士：“在这坐晚上？”
“没，后半夜才来。”
“蒋教授昨天怎样？”
“夜里还算安稳，中途吐过两次，估摸陆队也没怎睡，听到里头有动静人就进去，本来想让人给加个床位让他休息会儿，他说不用，等会还得回去送老婆上班，怕睡过头。”
把听人给惊，“陆队啥时候结婚？”
说你跟于医生肯定……那啥。”
陆怀征愣，转过头来。
“二队？”
陈瑞：“对，是孙队带头打赌。”
陆怀征手抄进兜里，眯眯眼，“把名字记下来，下回演习时候，就挑他们几个打。”
“别占便宜，不会给你当便宜爹。儿子比你帅多。”蒋元良还维持着骄傲，仍是跟他斗着嘴皮子。
陆怀征笑笑，“那是。”
蒋元良目光渐渐涣散，氧气罩热气渐渐散去，又拢起，“‘黑鹰’这个项目是毕生心血，为它，几乎牺牲跟儿子所有相处时间，会撑下去，定要等到‘黑鹰’问世，所以麻烦你回去跟你领导说，让他再给点时间，想去趟湖南研究所。”
陆怀征是知道，蒋元良牺牲所有跟亲人朋友相处时间，‘黑鹰’成他唯精神寄托，里面包括他对儿子愧疚，谁都不想他抱憾离开……
他抱着胳膊，静静坐在那，双腿轻轻交叠，侧着头沉默。
小护士摇摇头，“不知道啊，反正当时们都惊呆。”
“哎，咱们张护士要伤心咯。”
小护士捂嘴笑：“张护士才不伤心呢，张护士最近跟隔壁心内科大夫打得火热，她才不管呐。”
护士长挥手，“得得，你们年轻人世界不懂。”
……
“好嘞。”陈瑞莫名有些兴奋，感觉接下来有场好戏可以看。
看起来队长是真很喜欢于医生呐，句话都舍不得让人说。
陈瑞坐会儿就走。
陆怀征个人靠在长廊上守夜，临近五点时候，天微微亮，泛点鱼肚白，微光透着窗户落进来，把黑整晚走廊默默照些微弱光，如薄雾般。
长廊里，渐渐响起窸窸窣窣声音，有人起床下楼买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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