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走到灶膛边烤火。灶旁是个长方形石板豆腐作台,作台上摆着正方形豆腐格子。每日夜里,老倌将黄豆泡上,等第二日,再将泡开豆子放到石磨上磨,磨细,再沥出豆浆,放到大锅里去煮。老倌本就瘦小,在这些工具边站着,更是不起眼。但日日,周而复始,他每日做就是这吃力生活。自从和老倌熟悉,水作店便成秋林在长亭唯去处。独自在长亭这个地方,秋林心中渺茫,直到遇见老倌,心思才算有着落。每日,吃完夜饭,秋林就会到老倌这里来。老倌忙生活,秋林就帮他干点生活,没有生活,就坐在灶膛里烤火。坐上几个钟头,身体烤得热,回去钻被窝困觉。往常难熬长夜,就不再那冰清水冷。老倌也欢喜秋林去,有时,让秋林跟他讲讲家里事情,讲讲以前学校事情,有时让秋林南货店里带报纸去,将报纸上内容读给他听。老倌不识字,但报纸上事情,他最欢喜听。在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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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夜饭,马师傅和吴师傅柜台里外坐着走象棋,秋林看会儿,觉得无趣,跟马师傅打声招呼,走出门去。天色漆黑,秋林沿着溪岸走走,便往水作店去。走到门口,见水作店里没有灯火,木门虚掩。秋林心里奇怪,推开门,屋里冰清水冷没有人。这是罕见事情,秋林印象里,老倌从不出门。秋林狐疑阵,正要关门离开时,隐约听见楼上传来咳嗽声音。秋林站在楼梯口,抬头往上看,黑黢黢片。秋林喊声,老倌,你在上面?楼上似乎应声,又似乎没应。秋林心中犹疑,往楼梯上走。楼梯踩上去,吱吱嘎嘎响。秋林听着这声音,心里害怕。好容易走上二楼,秋林不敢动,又喊句,老倌。此时,终于听见回应,还有咳嗽声音。秋林顺着声音往前走,进个房间。
房间不大,借窗外月光,可以看见张床,床边口矮橱。秋林见老倌卷着床被,缩在床角。
秋林问,老倌,你怎?
老倌眼皮无力地翻动下,说,身子不大舒服。
秋林伸手搭老倌额头,滚烫,秋林说,你发热,要去医院看看。
老倌摇头,说,困觉,发发汗应该能好。秋林环顾四周,只见床前有只炭盆,没有生火。木板墙壁有缝,呼呼漏风。
秋林说,你这房子这冷,怎发汗?
老倌不响,只是蜷缩着。秋林看难过,转身跑下楼去。出门,秋林便往大路方向跑。也不晓得跑多少路,跑阵,走阵,灌肚皮冷风,终于跑到三岔卫生所。秋林寻值班护士买来退烧药,再沿着原路跑回来。秋林照顾老倌服药,退热,又陪着说些闲话,折腾夜,只等老倌合眼睡,这才回南货店。第二日早,趁师傅们吃早饭,秋林又跑到水作店看老倌。
秋林进门时,老倌和昨日已经全然换个人,在灶头边忙前忙后,丝毫看不出生病。秋林说,老倌,你该休息休息。老倌却摆手,说,这人犯贱,越歇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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