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晚上会冷,”他说,“她需要取暖设备。”
牌局就在玩笑之间结束,众人散去。
斯皮利亚走到船尾,倚在栏杆上,看着尾波消失在浓雾中。列夫朝他走过去。“那半正好是七个卢布。”列夫说。
斯皮利亚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列夫,他用身子遮挡着,不让任何人看见这笔交易。
列夫把钱揣进衣袋,然后填满烟斗。
动不动站在那儿,琢磨着这句话。列夫孩子,这是肯定。列夫也知道。但他还是去美国。“孩子。”格雷戈里说。
她点点头,仍在不停地哭。
他弟弟骨肉。他侄子或者侄女。他家人。
他伸出胳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她哭得浑身颤抖。她把脸埋在他外套里。他抚摸着她头发。“好,”他说,“不要担心。你不会有事。你孩子也会好好。”他叹口气,“会照顾你俩。”
在“天使加百利号”上旅行是件苦差事,甚至连圣彼得堡贫民窟长大孩子都觉得难以忍受。船上只有种低价统舱,乘客待遇跟船上货物没什两样。船上既肮脏又不卫生,尤其遇到大浪,乘客们纷纷晕船时候。即使如此也无法抱怨,因为没有任何船员会说俄语。列夫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国人,他知半解英语和仅有几个德语单词根本无法跟他们交流。有人说他们是荷兰人。列夫从来没听说过荷兰人。
斯皮利亚说:“想问你件事情,格雷戈里。”
尽管如此,乘客们情绪都十分乐观。列夫觉得自己逃出沙皇监狱高墙,终于获得自由。他正在前往美国,那里不存在贵族。海面上风平浪静时候,乘客们个个坐在甲板上,互相交流他们听来有关美国故事:水龙头能直接流出热水,甚至连工人都穿着上好皮靴,最重要是,人们可以自由信仰任何宗教,加入任何政治团体,可以在公众场合陈述自己见解,不用害怕被警察逮捕。
第十天晚上,列夫跟大家玩牌。他是庄家,但他输。大家都输,只有斯皮利亚个人赢。斯皮利亚看上去很单纯,他跟列夫年龄相仿,也是个人旅行。“斯皮利亚每晚都赢牌。”另个玩家雅科夫说。事实上,是每次轮到列夫发牌,斯皮利亚就会赢。
轮船穿过浓雾缓慢前行。海上风平浪静,舱内片寂然,只有发动机发出低沉轰鸣。列夫直弄不清楚他们什时候才能靠岸。人们答案都不样。最有学问个说这要取决于天气情况。船员们则直讳莫如深。
夜幕降临,列夫两手摊,表示认输:“钱都输干净。”事实上,他衬衣里面还有不少钱,但他看出除斯皮利亚以外,其他人钱已所剩无几。“只能这样,”他说,“等们到美国,得想尽办法让哪个富婆看上,住在她大理石宫殿里,就像她宠物狗样。”
其他人哈哈笑起来。“可人家干吗要你这个宠物?”雅科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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