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4）

(3)北角，在挪威北部马格吕岛北端。

那里，北冰洋卷起巨大旋涡，

围绕着世界尽头光秃凄凉海岛咆哮，

那天不可能去散步。不错，们早上已经在片叶无存灌木林中逛个钟头；但是，自从吃午饭时候起（如果没有客人，里德太太是很早吃午饭），冬日凛冽寒风就送来那样阴沉云和那样透骨雨，这就不可能再在户外活动。

倒是很高兴，素来不爱远距离散步，特别是在寒冷下午。对来说，在阴冷黄昏回家实在可怕，手指和脚趾都冻僵，还得听保姆白茜责骂，弄得心里很不痛快，而且自己觉得体质不如伊丽莎、约翰和乔奇安娜·里德，又感到低人等。

上面提到伊丽莎、约翰和乔奇安娜·里德，这时候都在休憩室里，正簇拥在他们母亲周围，她斜靠在炉边沙发上，心爱儿女都在身旁（这忽儿既不争吵，又不哭闹），看上去很是快·活。她没让和他们在起；她说她很遗憾，不得不叫离他们远点；她真不能把只给知足快乐小孩那些特权给，除非是白茜告诉她，而且还要她自己亲眼看到，确实是在认认真真地努力培养种更加天真随和性情，种更加活泼可爱态度——大概是更轻快、更坦率、更自然种什吧。

“白茜说干什？”问。

“简，可不喜欢吹毛求疵或者寻根究底人；再说，小孩儿这样打断长辈话，实在可怕。找个地方去坐下来。不会说讨人喜欢话，就别多嘴。”

休憩室紧隔壁是间小小早餐室。溜进那间屋子。那儿有个书架。不会儿，就拿到本书，特意挑本图画很多。爬上窗口，缩起脚，像土耳其人那样盘腿坐着，把波纹红呢窗帘几乎完全拉拢，就加倍隐蔽起来，仿佛坐在神龛里似。

层层叠叠猩红帷幔挡住右边视线，左边却是明亮玻璃窗，它保护着，让受不到阴郁十月天气侵袭，却又不把与外界隔绝。在翻书页当儿，偶尔眺望下冬日午后景色。远处，只见片白茫茫雾霭；附近，却是湿漉漉草坪和风雨袭击下灌木，连绵不断雨让阵经久不息凄凄寒风驱赶着狂驰而过。

重又低头看书，看是比维克(1)《英国禽鸟史》。般说来，这本书文字部分不大爱看，但是有几页导言，虽说是个孩子，却也不能完全当作空白翻过去。那几页导言写到海鸟常去地方；写到只有海鸟居住“孤寂岩石和海岬”；写到挪威海岸，从最南面林讷斯内斯角(2)或者纳斯到北角(3)，沿着海岸线，点缀着许多海岛——

(1)比维克（1753—1828），英国画家，木刻家，博物学家。《英国禽鸟史》中木刻插图是他所作，文字部分系科茨所写。

(2)林讷斯内斯角，又名纳斯，挪威南部海角，在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