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就知道吃。这是白矾,哪儿来冰糖呀!你就看着吧。”
她把红花朵捣烂,要伸出手来,
“你要是看见小桂子就带她回来。”
“怎知道小桂子什样儿?”
“她呀,”秀贞闭上眼睛想着说:“粉嘟嘟个小肉团子,生下来看见眼,睡昏过去那阵儿,听妈跟姥娘婆说,瞧!这真是造孽,脖子后头正中间儿块青记,不该来,非要来,让阎王爷生气用手指头给戳到世上来!小英子,脖子后头中间有指头大块青记,那就是们小桂子,记住没有?”
“记住。”糊里糊涂地回答。
那,她现在问说事记住没有,就是这件事吗?回答她说:“记住,不是小桂子那块青记事吗?”
是种不少。他们家,常年吃白薯,白薯饭、白薯粥、白薯干、白薯条、白薯片,能叫外头去人吃出眼泪来。所以,他就舍不得让这个北边人去吃那个苦头儿。说可不是,妈就生独个女儿,跟你去吃白薯,她怎舍得!他说,你是个孝女,也是个孝子,万母亲扣住,不许再到北京来呢?说,那就追你去。
“送他到门口,看他上洋车,抬头看看天,块白云彩,像条船,慢慢地往天边儿上挪动,仿佛上船,心是飘,就跟没主儿似。”
“送他出去,回到屋里来,恶心要吐,头也昏,有点儿后悔没告诉他这件事,想追出去,也来不及。”
“日子天天地挨,他就始终没回来,肚子大,瞒不住妈,她急得盘问,让说不出道不出,可是也顾不得害臊,就告诉妈。说,他总有天回来,他不回来,去!妈听拿手堵住嘴,直说:姑娘,可别这说,这份丢人呀!他真要是不回来,咱们可不能嚷嚷出去。就这样,把送回海甸。”
“小桂子生下来,真不容易,点劲儿都没有,就闻着窗户外头那棵桂花树吹进来阵阵香气,心说,生个女就叫小桂子。接生姥娘婆叫咬住辫子,使劲,使劲,总算落地,呱呱呱,哭声好大呀!”
秀贞点点头。
秀贞把桌上蚕盒收拾好,又对说:
“趁着他睡觉,咱们染指甲吧。”她拉到院子里。墙根底下有几盆花,秀贞指给看,“这是薄荷叶,这是指甲草。”她摘下来几朵指甲草上红花,放在个小瓷碟里,们就到房门口儿台阶上坐下来。她用块冰糖在轻轻地捣那红花。问她:
“这是要吃吗?还加冰糖?”
秀贞笑得呵呵,说:
秀贞说到这儿,喘大口气,她脸色变青,故事接不下去,就随便说,她说:
“小英子,你不心疼你三婶吗?”
“谁是三婶?”
“呀!你管思康叫三叔,就是你三婶,你还算不过这账来。叫声。”
“嗯——”笑,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叫她:“三婶。秀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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