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似乎触动心头某根弦索,就问:“你为啥偏偏缠住要给熬活?”小伙子说:“看你是个好人。”鹿子霖对这种露骨讨好和巴结很反感:“你凭啥看是好人?”小伙子说他在这个坟园里躲三天三夜,几次看见鹿子霖从这条路上走过。“你娃子鬼得很咧!”鹿子霖说:“你是看穿得阔,断定能雇得起你;你是看像个官人,给当长工没有敢拉你壮丁,你说是不是龟孙?你不说实话就把你掐死!”小伙子连连在地上叩头:“是是爷;你说着着对对。”鹿子霖又问:“你小小年纪逃出来是因为啥事?偷人家闺女抢人家粮食还是逃壮丁?”小伙子哇地哭:“爷呀,是逃壮丁哩!俺兜弟三个有两个都给抓壮丁没回来,俺爸叫逃出来寻个活命……你收下全当积德行善哩!”鹿子霖大体信下小伙子话,他笨拙渭北口语可以使人生信赖,问:“你叫啥名字?”小伙子说:“叫三娃。”鹿子霖说:“三娃,你起来跟走。”
鹿子霖把自称三娃小伙让到前头走,自己在后面和他保持着三五步间距。小伙子不时回过头来说着讨好巴结诌媚话。鹿子霖心头某根弦索似乎又被撞击下,忍不住直言相告说:“你娃子跟谁学这张糜子面儿乖嘴?你知道不知道顶讨厌溜尻子小人!你要是再说这些舔尻子挠脚心地话,把你马上扭到联保所去,这儿正征茬壮丁哩!”三蛙吓得转过身又跪下,声音都抖颤着:“好爷哩没啥瞎心。俺爸俺妈教出门嘴学乖点……”鹿子霖说:“长工可不要乖嘴软舌头。你嘴能不能学硬?能学硬跟走,硬不嘛,你就滚蛋!”三娃连连应诺:“学乖不容易学硬好办。再不说骚情话。”鹿子霖说:“你先站起来。想当场试验你回。”三娃站起来侍候着。鹿子霖说:“你骂句。你拣最难听话骂。你想怎骂就怎骂。骂吧——”三娃听就愣住:“大伯,咋能平白无故骂你哩?”鹿子霖脖子仰朗然笑:“天从早到晚尽听奉承话骚情话,耳朵里像塞满猪毛,倒想听人当面骂句哩。骂吧三娃——”三娃嗅到股酒气,想到这人肯定喝醉,他要当真骂,他酒醒后还不把他捶死?于是说:“大伯,你另换样试验方子吧,定做到。”鹿子霖往前走两步躬下身来,把脸拱到三娃胸前:“你抽两个耳光子!”三娃大惊失色,不由往后退两步,心想这人不是疯子就是魔鬼,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往后瞅瞅,寻找逃跑路径,盘算逃跑机会。鹿子霖却哈哈大笑着仰起头:“不是不敢吧?那好,再说第三件掏出你家伙来给脸上尿泡——”三娃子听罢“妈呀”叫声扯腿就跑。鹿子霖跃起步就拽住他后领:“费这些唾跟你磨牙,你连件事部做不到还想逃跑?马上把你送到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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