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去。”三娃子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脸悲哀地哭起来。鹿子霖急就骂起来:“你哭你妈个屁!没打你骂你,叫你骂打尿净占便宜你还哭!凭你这号痴熊鳖蛋贱胚还想给当长工?”三娃子哭丧着声儿哀求:“大爷,不敢缠你,你放走。”鹿于霖眼瞪冷笑着:“要来要走都由你?没有那容易。今日个要把你变成个歪熊灵种硬蛋高贵胚子。就是骂、打、尿那三样儿,你任选样。站起来——”三娃抖抖索索站起来说:“大伯,你先骂打尿吧?”鹿子霖说:“甭罗嗦!让步,闭上眼。知道睁着眼阎王也不敢骂。”三娃子豁出来,聚足气跳起来,“啪”地声抽鹿子霖记耳光,以脚落地时骂出句:“日你妈!”随之就凝固地上等待自己未日。鹿子霖睁开眼睛笑:“打得好也骂碍好哇三娃!好舒服呀!再来下,让那边脸也舒服下。”说着闭上眼睛把那边脸转到三娃迎面。三娃想着反正已经豁出去,抡开巴掌又抽下,跳起来骂:“日你婆!”鹿子霖猛然扑上来把三娃拦腰抱起来,在原地转圈哈哈哈笑着又扔到地上,说:“小伙子有种!”三娃子懵懵地站着。鹿子霖只胳膊搂住三娃脖子往前走,竟然哭说:“三娃,你不知道哩!俺祖先就是挨打受气角色!咋也尝不来挨打挨骂是个啥滋味儿,你明白意思吗?”三娃怎也解不开这个疯子这个醉鬼意思,却应酬道:“明白,明白。”鹿子霖并不相信地瞪起眼睛:“你明白个啥子!活到这岁数还没全明白,你牙没扎齐小犊羔子明白个啥……”
从鹿子霖往上数五辈,鹿家日月已经破落到难以为继谷底,兄弟三个有两个都出门给财东熬长工去,刚刚十五六岁老三是靠讨吃要喝长大起来,原上远近大村小庄男人女人几乎没有不认识这个孩子。他没学会走路是由母亲抱着讨饭,学会走路就自己去讨饭。他裤带上系着只铁马勺用来接受施舍,吃完在水渠涮涮又系到裤带上,人们不记得他名字,就叫他马勺娃或勺儿娃。有晚,长年累月瘫在炕上不能翻身也不能动腿父亲对他说:“你现在不能要饭吃。你小着要饭人家可怜你给你吃,你而今长大再要饭人家就骂你哩!去——自己挣饭吃去!”自己挣饭吃就是像大哥二哥样熬长工。马勺娃听点点头,第二天天未明出门再没回家,原上人谁也看不到那个倚着街门攥着马勺孩子。
马勺娃避开熟悉村庄和熟悉原上人下北边原坡,在滋水川道陌生村庄陌生人家继续倚靠陌生门板,沿着滋水弯弯曲曲河道走下去。有天走进城门楼子就惊奇地大叫起来,“城里比原上好多!”他不需再哀求任何人,只需瞄准饭馆里进餐对象,把他们吃剩面条包子或肉莱扒进马勺就是。他随后被家饭馆雇用烧火拉风箱洗碗刷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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