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人掏出粪尿送不出去就堆在街巷里。从粪堆上养育起来蛆虫和尸首垛于爬出蛆虫在街巷里肆无忌惮地会师,再分成小股儿朝切开着门户和窗口前进,被窝里锅台上桌椅上和抽屉里都有小拇指大小蛆虫在蠕动。蛆虫常常在人睡死时候钻进鼻孔耳孔和张着打鼾嘴巴,无意中咬得嘴蛆脓满口腥臭。
白嘉轩问追所有从城里回到村里人,都说没有见过灵灵。那些令人起鸡皮屹塔又令人恶心呕吐传闻,使四合院里生机完全窒息,先是妻子白吴氏,后是老娘白赵氏,接着是白嘉轩自己,都在两天里停止进食,灵灵干大鹿三饭量也减半,孝文和媳妇虽然还有部分食欲却不好意思去吃。到解围第四天,孝文媳妇向婆白赵氏请示早饭做什?得到是“做下谁吃?”她就没有再进灶房。
“四”是不吉祥数字,隐含着“事”。仙草三天不进食,精神却仍然不减,会儿去纺线,棉线却总是绷断,会儿又去搓棉花捻子,又把棉网戳破。白赵氏干脆站在镇子西头路边无望地等待。可怕期待延续到又个天黑,仙草突然叫声“灵灵娃呀,就从炕边栽跌下去,孝文和媳妇闻声奔过来扶救。白赵氏还站在镇子西边路口等待。白嘉轩从上房明间走进厢房时,孝文抱着母亲大声呼叫,孝文媳妇正从后纂上拔针刺人中。仙草“哇”地声哭出来,从孝文怀里挣脱出来扑向白嘉轩,接着被儿子和儿媳安抚着躺下来。白嘉轩说:“照看好你妈。进城去。”
城里人吃早饭时,白嘉轩踏进皮匠二姐夫铺面门。二姐以为来顾客,迎到柜台边才发现是乡下弟弟,就惊呼欢叫起来。白嘉轩顿时块石头落地,如果灵灵儿进入尸首垛子,二姐家肯定不会如此平静地吃早饭,也不会开铺门卖货。他坐到椅子上还是忍不住问:“灵灵呢?”
“抬死人去咧!”二姐说,像是看出弟弟惊诧,反而用轻淡语调说,“大家都在抬。有人挖坑,有抬死人。坑在城东北墙根下,大得要装下万多死人。”白嘉轩啊声,证实回到白鹿村那些人话不是胡编冒吹。“昨个黑间挖夜坑,今个黑间还得去挖。”二姐夫说,“灵灵儿前两天也是挖坑,昨儿后晌又改换去抬尸首。边挖边埋。好些尸首只剩下骨头架子,分不清谁胳膊谁腿,混子装到架子车上拉去埋。”白嘉轩对这些事已经麻木,只抱怨说:“二姐二姐夫你俩人也真是凉凉性子!咋就想不到叫灵灵回乡下去?她婆她妈都三四天水米不进快急疯!”“兄弟你这人原来不糊涂会想事嘛!你想想灵灵在这儿能出啥事?万出点事还能不给你说?娃没回原上就是娃平安着哩嘛!”皮匠姐夫说,“你咋连这点窍道都翻不开?”二姐说:“开围头天就催灵灵回去,娃说学校里不放假,要按虎将军紧急命令行事,挖万人坑,抬埋死人,清扫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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