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特别注意到什;给四围切以均等“不关切注意”,假如这话能有点意义。好象雨中小树,任凭雨点往身上落;落上点,叶儿便动动。看见片灰天空。不是阴天,这是种灰色空气。阳光不能算不强,因为觉得很热;但是它热力并不与光亮作正比,热自管热
飞机是碎。
朋友——自幼和同学:这次为开半个多月飞机——连块整骨也没留下!
自己呢,也许还活着呢?怎能没死?神仙大概知道。顾不及伤心。
们目地是火星。按着亡友计算,在飞机出险以前,们确是已进火星气圈。那,是已落在火星上?假如真是这样,朋友灵魂可以自安:第个在火星上中国人,死得值!但是,这“到底”是哪里?只好“相信”它是火星吧;不是也得是,因为无从证明它是与不是。自然从天文上可以断定这是哪个星球;可怜,对于天文知识正如对古代埃及文字,点也不懂!朋友可以毫不迟疑指示,但是他,他……噢!好友,与自幼同学好友!
飞机是碎。将怎样回到地球上去?不敢想!只有身上衣裳——碎得象些挂着干菠菜——和肚子里干粮;不要说回去计划,就是怎样在这里活着,也不敢想啊!言语不通,地方不认识,火星上到底有与人类相似动物没有?问题多得象……就不想吧;“火星上漂流者”,还不足以自慰?使忧虑减去勇敢是多不上算事!
这自然是追想当时情形。在当时,脑子已震昏。震昏脑子也许会发生许多不相联贯思念,已经都想不起;只有这些——怎样回去,和怎样活着——似乎在脑子完全清醒之后还记得很真切,象被海潮打上岸来两块木板,船已全沉。
清醒过来。第件事是设法把朋友,那堆骨肉,埋葬起来。那只飞机,连看它也不敢看。它也是好友,它将们俩运到这里来,忠诚机器!朋友都死,只有还活着,觉得他们俩不幸好象都是过错!两个有本事倒都死,只留下这个没能力,傻子偏有福气,多难堪自慰!觉得能只手埋葬同学,但是定不能把飞机也掩埋,所以不敢看它。
应当先去挖坑,但是没有去挖,只呆呆看着四外,从泪中看着四外。为什不抱着那团骨肉痛哭场?为什不立刻去掘地?在种如梦方醒状态中,有许多举动是自己不能负责,现在想来,这或者是最近情理解释与自恕。
呆呆看着四外。奇怪,那时所看见记得清楚极,无论什时候闭眼,便能又看见那些景物,带着颜色立在面前,就是颜色相交处影线也都很清楚。
只有这个与幼时初次随着母亲去祭扫父亲坟墓时景象是终身忘不两张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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