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和些别,天赐开始觉到该怎样作个男子。和爸回家时候,先得爸同意——在路上不用穿小马褂。爸不反对。到家中,他预备扒袜子,看光脚行得开行不开。把袜子扯下来,先到厨房探探纪妈口气。
“你这孩子,找打呢!”
天赐心里说:“打?会跑!”假装没事似往妈妈屋中走,鼻子卷起高度反抗精神。
“越学越好!”预期雷声到:“谁兴光脚啊?”
天赐沉着应战,假装没听见。
滑过去。更叫他伤心,他要是跟人家小孩玩耍,人家会轻轻把小孩拉走,而对他笑:“待会儿再玩。”他木在那里半天不动,马褂又硬整,很像个没放起来风筝。他不知这是因为什,不过他——四五岁——觉出有点什不对地方来。他只能自言自语骂几声:“妈妈!”
等到回家,还得被审:“谁跟你玩来着?”
“小秃;刚玩会儿,小秃妈把小秃拉走。”
“!!”妈妈连连点头,脸上不是味儿。
爸要是带他出去,便没这些事。爸给亲友贺喜或吊祭去,只是为吃。在路上父子就商议好:你爱吃丸子,是不是?好吧,爸给多夹几个。吃完饭上哪儿呢?出城玩玩?还是上老黑干果子店?要是上老黑那里去,爸可以睡个觉,而天赐可以任意吃葡萄干,蜜枣;而且伙计们都愿陪着他玩:在柜里藏闷儿,拔萝芭,或是赌烟卷画儿。男人们不问这个那个。况且老黑还有群孩子呢。这群孩子中能走路全不常在家。不过,要赶上他们在家,那个乐趣差不多和作回皇上样。这群孩子永远不穿小马褂,脚老光着,而经验非常丰富。男和女样。全知道城外切河沟里出产什,都晓得怎样掏小麻雀,捉蜻蜓,捞青虾,钓田鸡,挖蟋蟀……他们脸,脖子,脊背,都黑得起亮;有泥也不擦,等泥片自己掉下去,或是被汗冲走。
“说你哪!穿上去!”
“不爱穿!”
妈妈气得脸都白。“好,好!你可也别吃饭!”
“先偷个馒头垫垫底儿!”天赐自己知道非失败不可。不行,到底自己没那多经验!男子汉恐怕作不成。
结果,还是穿上袜子,托纪妈给说情,自己认
天赐跟他们玩半天,才知道自己浅薄,而非常高兴他们和爱可亲。他们都让着他,比如捉老瞎时候,他要是被捉住,该打十板就只打五板,可是打得样疼。天赐忍着痛,不哭;他晓得他们打手板是出于诚意,打得不疼还打个什劲?他们诚意告诉他,小马褂不是人穿。假如出城去掏麻雀或捞青虾,可能穿着马褂吗?说得他闭口无言,而暗恨妈妈。提到妈妈,他们更有办法:“妈妈?妈妈腿慢呀。打就跑;妈妈追不上。”
“妈妈要不给饭吃呢?”天赐问。
“就不吃!非等妈妈来劝不可。”
“妈妈要是不来劝呢?”
“先偷个馒头垫垫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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