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逃出炮火连天困境,瑞德借给她钱让她回家,瑞德听见她从那个恶梦中吓得哭醒时给她以安慰——怎,个男人要不是对个女人爱得发疯,他能够做出这样事来吗?
这时树上雨水落在她身上,但她点也没有觉得。雾气在她周围缭绕,她也毫不注意,因为她在想瑞德,想像他那张黝黑脸,他那雪白牙齿和机警眼睛,她正兴奋得浑身哆嗦呢。
“爱他,"她思忖着,并且照例毫不迟疑地承认这个事实,就像小孩接受件礼品似:“不知道爱他有多久,但这确实是真。而且要不是为艾希礼,早就会明白这点。由于艾希礼遮住视线,直没看清这个世界呢。“她爱他,爱这个流氓,爱这个无赖,没有犹豫,也不顾名声——至少是艾希礼所讲那种名声。"让艾希礼名声见鬼去吧!"她心里想。"艾希礼名声常常使坍台。是,从开始,当他不断跑来看时候,尽管那时她已经知道他家里准备让她娶媚兰。瑞德却从没坍过台,即使在媚兰举行招待会那个可怕晚上,那时他本该把掐死。即使在亚特兰大陷落那天晚上他中途丢下时候,那时因为他知道已经安全。他知道总会闯出去。即使在北方佬营地里当向他借钱时,他好像要用身子做担保似。其实他并不想要这个担保。他只是逗着玩罢。他直在爱着,可是却直待他那坏。屡次伤害他感情,而他却那样爱面子,从不表现出来,后来邦妮死——唔,怎能那样呀?"她挺身站起来,望着山冈上那幢房子。半个钟头以前她还想过,除金钱以外,她已经丧失世界上切,那些使她希望活下去切,包括爱伦、杰拉尔德、邦妮、嬷嬷、媚兰和艾希礼。她终于在失掉他们大家之后,才明白过来她是爱瑞德——爱他,因为她坚强,无所顾忌,热情而粗俗,跟她自己样。
“要把切都告诉他,"她心里想。"他会理解。他总是理解。要告诉他以前多愚蠢,现在又多爱他,而且要报答他切。"她忽然感到又坚强又快乐。她并不惧怕周围黑暗和浓雾,而且她在心里歌唱着,相信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惧怕它们。今后,不论有什样浓雾在她周围缭绕,她都能找到自己避难所。于是她轻快地沿着大街走去,那几个街区好像很远,她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里。远,太远。
她把裙子提到膝盖以上,开始轻松地奔跑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因恐惧而奔跑,而是因为前面有瑞德张开双臂站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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